虞餘想起了蔚悶美那她親自體驗過的毒舌。
她不禁暗自揣測,就他那得理不饒人、嘴巴子跟機關槍似的性子,等會兒,保不齊會對著自己一通懟,怕是能像突突突射子彈一樣。
然而……
蔚悶美那一雙乾淨澄澈的杏眼,此刻仿佛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虞餘也隻是不經意間瞥到了那麼一點點,對方卻像是生怕被她瞧見自己這副模樣似的,忽然抬手,慌亂地揉了揉眼皮,然後迅速地轉過身去,將後背對著她。
此時,四周靜謐,連個路過的行人都沒有,他們二人之間的氛圍,無聲的寂靜。
虞餘注視著眼前的少年,他的身材既不顯瘦削,也未顯臃腫,而是鍛煉得恰到好處。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
蔚悶美站在那兒,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了身後那輕巧響起的、逐漸遠離的腳步聲。
那一刻,他隻覺得喉間像是梗著一口酸澀無比的濁氣,那股子酸勁兒一個勁兒地往上湧,差點就噎得他咽不下去。
自己喜歡的人,早已嫁為人婦,有了丈夫。
這份喜歡,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一場苦澀的單戀。
每每想到這兒,那酸澀的感覺便會將他淹沒。
不,不僅僅是喜歡一個有丈夫的人這麼簡單,而是喜歡一個滿心滿眼都裝著自己丈夫的人啊。
這份喜歡,就像是一顆未成熟的青果,咬上一口,那酸澀的滋味便會刹那間在口腔裡彌漫,充斥著每個味蕾……
他其實最討厭吃酸苦的東西了。
可如今,麵對這份求而不得的喜歡,他卻在心底暗暗告訴自己,哪怕是捏著鼻子,哪怕這酸澀會將自己的心腐蝕得千瘡百孔,他也不想就這般輕易地放棄喜歡她啊……
為什麼會突然喜歡她……
他也不知道……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
蘇甜兒臥於臥室的軟床上,目光落在床邊佇立的傅景琛身上。
此刻的傅景琛,眉眼覆著寒霜,那冷酷神色似能瞬間凝固周遭空氣,令房間氛圍壓抑沉悶。
蘇甜兒心猛地一揪,慌亂之感湧上心頭。
她實在想不明白,傅景琛以前在她麵前,從未有過如今這樣冷酷至極且躁意明顯的神情。
以往他臉上雖有淡淡冷酷,卻隻是若有若無的痕跡,哪會像現在這樣毫不掩飾地袒露情緒。
她感覺傅景琛仿佛變了個人。
回想這幾天發信息的情形,蘇甜兒心裡更堵。
傅景琛的回複總是敷衍,簡單幾個字,甚至都不明確告知去向,似刻意與她保持距離,讓她越發沒底。
可她又能如何?
蘇甜兒隻能強抑內心的好奇和驚慌,努力裝出善解人意的樣子,有再多疑問,也不敢主動詢問傅景琛的行蹤。
昨天,蘇甜兒在外偶然聽到一個傳言——傅首領要在十天內為首領夫人集齊999顆喪屍晶核作結婚紀念日禮物。
她初聞時簡直難以置信。
傅景琛向來不喜歡錢虞餘啊,也沒特彆喜歡過誰。
畢竟她自小認識傅景琛,自認為還算了解他,在她看來,傅景琛最在意自己,珍視自己的尊嚴、威嚴與權勢等。
然而此刻,蘇甜兒雖然在心裡不停告訴自己傅景琛應該不會喜歡任何人,卻仍無法控製那愈發強烈的悶慌感。
難道傅景琛真對錢虞餘有所不同了?
這念頭一旦冒出,便如野草般在她心底瘋長,怎麼也壓不住。
蘇甜兒雖然無意拆散傅景琛與錢虞餘。
卻也不願見到他們的關係變好。
因為她害怕,一旦他倆親密無間了,
這家裡或許就再容不下她了。
“甜兒,”傅景琛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聽手下說,你這幾天總是往外跑?”
“……我……”蘇甜兒剛要開口解釋,那如櫻桃般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然而,傅景琛沒等她回答,便直接打斷了她,語氣強硬且不容置疑,“好好在彆墅裡休養,沒必要就彆再出去了。”
“我已經安排人重新尋找適合你的腎源了。”
傅景琛頓了頓,神色微微有些複雜,但他終究也沒有提及為什麼不用錢虞餘腎源的事了。
蘇甜兒的目光閃了閃。
“景琛哥哥,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怎麼能忍心用姐姐的腎呢?可那時候你根本不聽我的,現在你終於想通了,這真是太好了。姐姐畢竟是你的妻子,而我隻是……隻是你的妹妹罷了。”
傅景琛卻隻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你以後也彆再去找錢虞餘了。”
他隻是擔心,以錢虞餘現在的狀態,如果和蘇甜兒碰麵,不知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可蘇甜兒哪裡知道他的心思,聽完傅景琛這句看似警告的話後,她的心猛地一緊,臉上刹那間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但隻一秒便收斂了。
她暗自思忖
難道他對錢虞餘真的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以前他可從來不會管她去不去找錢虞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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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哥哥……是因為這次我身體不好,而姐姐的腎源匹配程度又是和我最高的,景琛哥哥你當時也是沒辦法才選擇了姐姐的腎給我……”
蘇甜兒的眼中滿是自責。
“然後,姐姐因為這個事情生我的氣了,對不對?所以她才不想我再出現在她麵前嗎?景琛哥哥,你有沒有告訴姐姐,甜兒真的不想的……咳咳咳……”
她邊說邊用手捂著嘴,身體微微顫抖,那劇烈的咳嗽聲像是要把她的靈魂都咳出來。
傅景琛見狀,將床頭櫃上的水杯拿起,遞給了她。
蘇甜兒垂著那雙脆弱的眸子,蒼白的嘴唇微微抿著,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接過水杯,那手指如蔥根般白嫩,聲線弱弱的,“謝謝景琛哥哥……”
傅景琛看著她喝了一口水後,才說道“她氣不氣的,你都不用管,總之,你彆再去找她了。”
“聽明白了嗎?”
看到傅景琛的神色略顯陰沉,蘇甜兒握著水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
她強忍著心中的慌亂,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我知道了,景琛哥哥。”
她每說一句話,都要連著叫好幾聲“景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