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二太太沒打她娘陪嫁的主意,或者說沒顧上,靖陽王府衝喜的急,二太太一門心思都在怎麼幫沈娢避免衝喜守寡去了,顧不上偷換嫁妝。
再者當時她院子裡至少有一半是二太太的人,她活在二太太眼皮子底下,就算她嫁進靖陽王府了,一樣能偷換,並不著急。
前世二太太安插在她身邊的人,不得謝歸墨的心,打的打賣的賣,二太太手伸不進靖陽王府裡,再加上她娘的陪嫁一直鎖在外院庫房裡,沈棠就沒多想,沒想到她到底還是小瞧二太太的本事了,竟然悄無聲息的就摸走了她娘這麼多嫁妝。
一幅畫可消不了永寧伯府的怒氣,天知道二太太劃拉走了多少東西!
父親不是不信二房的野心嗎,正好借這事讓父親看看清楚。
差不多沈綏從軍營回府的時辰,沈棠就去前院了,在書房外等沈綏。
等了約莫一刻鐘,沈綏就回來了,見沈棠站在那裡,而且眼角泛紅,沈綏道,“這是怎麼了?”
沈棠道,“我找父親有事。”
院外不是說話的地方,父女倆就進書房說話了。
進了書房,沈綏問道,“誰又給你委屈受了?”
沈棠望著沈綏道,“父親可記得母親陪嫁裡有一幅《九峰雪霽圖》?”
怎麼好端端的提到那幅畫……
那幅畫沈綏不僅記得,而且印象深刻,薑氏生前曾拿給他欣賞臨摹,那段日子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沈綏以為沈棠要那幅畫,道,“我讓人開庫房拿給你。”
沈棠道,“母親的那幅是真跡嗎?”
沈綏失笑,“自然是真跡。”
沈棠道,“我今日出府,在墨寶閣看到了那幅畫,也是真跡。”
沈綏眉頭擰緊。
真跡隻有一幅,不可能既在侯府庫房,又在府外。
沈綏道,“你母親留下的那幅才是真跡。”
父親怎麼就聽不出來她的弦外之音呢?!
“母親的陪嫁被人給偷了!”
“我知道父親不相信有人敢偷母親留下的陪嫁,不信父親悄悄讓人開庫房,把那幅畫找出來。”
沈棠之前說的事,沈綏不信,沈棠也沒有彆的證據說服沈綏相信,但這回不一樣了,庫房裡要麼找不到那幅畫了,要麼被人拿贗品偷梁換柱了。
她倒要看看父親找不到畫,看到一幅贗品是什麼心情!
事關薑氏陪嫁,再加上找一下也不費什麼事,沈綏就讓李管事去取畫了。
等了好一會兒,李管事才將畫取來,“讓侯爺久等了。”
沈綏接過畫,幾乎打開掃了兩眼,臉就陰沉了下去。
雖然畫的足以以假亂真,但假的就是假的。
沈綏曾臨摹過好幾回,又怎麼會不知道。
沈棠看向李管事,“在我落水之後,是不是有人進過庫房?”
李管事點頭道,“二太太的人進去過一回,說是大姑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閣,之前二房給的陪嫁想先拿回去,將來出嫁再重新給,就開庫房了。”
沈娢嫁給靖陽王世子衝喜,二房可是給了不少陪嫁,兩間鋪子,一個莊子,還有不少良田等東西,沈娢沒嫁,二房要拿回去無可厚非,再者這事老夫人是準許的。
李管事道,“二房的人找東西時,我讓人陪著的,按說應該不會……”
李管事聲音越說越小,不是他親自看著拿的,就有被人動手腳的可能。
沈綏把那幅贗品扔在桌子上,看向沈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父親。”
難得,父親總算肯信一二了。
沈棠道,“今日我看到畫,就讓人順藤摸瓜了,現在真跡在趙王手裡,是永寧伯府送給趙王的。”
說著,沈棠頓了下,望著沈綏道,“我說畫是二嬸偷拿給永寧伯府大姑娘的補償,父親信嗎?”
沈綏皺眉,“你二嬸為什麼要補償永寧伯府大姑娘?”
沈棠沒有解釋,而是道,“空口無憑,說服父親就不容易了,更彆說要二嬸當麵認罪,還請父親借我一萬兩,我要把母親的陪嫁換回來。”
現在解釋蒼白無力,等母親的陪嫁拿回,就由不得二太太狡辯,也由不得父親不信了。
沈綏看向李管事,“拿一萬兩給棠兒。”
沈棠道,“不必給我,還請李管事明日去永寧伯府,將母親的陪嫁換回來。”
至於怎麼換,不用她教。
李管事看向沈綏,沈綏道,“照棠兒說的去辦。”
李管事應下。
沈棠道,“等母親的陪嫁拿回來,我再和父親解釋二嬸為什麼要補償永寧伯府大姑娘。”
沈棠沒有多說,福了下身,就告退了。
沈棠頭也不回的離開,沈綏心底盤著氣,臉上是無奈。
女兒在和他鬨脾氣呢,之前說的話他不信,現在他問了,故意不告訴他了。
他不是不知道二房有私心,隻是他膝下無子,將來侯府和爵位都會交給二房,平常軍營的事就夠他累的了,這些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二房把主意打到薑氏留下的陪嫁上,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會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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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回到內院,幾乎剛進二門,就遠遠的見沈娢朝她走來。
沈娢質問出聲,“你又去找父親了?!”
就這麼怕她找父親嗎?
沈棠實在不想應付沈娢,敷衍道,“親自找父親借的錢,不該親自找父親還嗎?”
前兩日才領的月錢,沒人會額外給她錢,她也隻有月錢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