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沈冉靠在大迎枕上,兩眼通紅,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丫鬟守在床邊,是什麼勸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姑娘性子犯倔,要看看到底是自己還是大姑娘在二太太心底分量重,竟讓她出府買了讓周身起紅疹的藥,姑娘起紅疹的事一傳開,二太太就趕回來了,她還說是姑娘多心了,在二太太心底,大姑娘如何能和她比。
沈冉當時心情好多了,還自責自己不該任性,讓二太太憑添擔憂,就在她自責的快忍不住坦白時,丫鬟匆匆來報,說沈娢癢的受不了,丫鬟們攔不住,二太太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轉身的乾脆,連個回頭都沒有,沈冉的心跌落穀底,苦笑起來,以前還有借口寬慰自己,如今她和沈娢一樣的情況,連借口都找不到了。
就連丫鬟都心生懷疑了,難不成當年長房生的確實是對龍鳳胎,被二太太偷龍轉鳳了?
長房沒兒子,等侯爺百年後,爵位自然就歸二房承襲,二房有迫害長房子嗣的動機,二姑娘和大姑娘同是長房女兒,二太太確實偏心大姑娘太過,可若是大姑娘是二太太親生的,那三姑娘呢,三姑娘又是誰生的?
丫鬟心底疑惑一個接一個湧出來,沈冉眼淚擦了一遍又一遍,身心冷的她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能溫暖一點兒。
丫鬟想喂沈冉吃解藥,沈冉不肯吃,大夫來給她把脈,沈冉也把大夫攆走了。
她就是想看看自己不看大夫,二太太還會不會回來……
結果可想而知了,二太太回去了,但把沈冉狠狠訓斥了一通,又去清蘭苑照顧沈娢去了。
二太太在清蘭苑守了整整一夜,這一夜沈娢幾乎沒合眼,渾身奇癢難耐,哪怕丫鬟將她的指甲全剪了,也還是能撓傷自己,沒辦法,隻能將她的手捆起來,捆在椅子上。
沈娢的情況,在沈棠入睡前,四兒每半個時辰就稟告沈棠一次,沈棠有給自己出了口惡氣的痛快,但也心驚葉貴妃的狠毒,為了逼她招供出謝歸墨,給她下這樣的藥,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隻要一天不把人抓到,就不會善罷甘休。
前世他們對謝歸墨卸磨殺驢,這一世要還讓二皇子坐到那個位置上去,謝歸墨的下場十有八九還會和前世一樣。
得找個時機好好和謝歸墨說說這些事。
不過眼下沈棠最迫切想知道的還是蕭桓是不是她大哥,謝歸墨有沒有去找蕭桓問……
帶著期盼,沈棠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翌日醒來,神清氣爽,沈棠坐在床上伸懶腰。
和往常一樣,沈棠吃過早飯就去鬆鶴堂請早安,遠遠的就看到三太太和沈蘿進院子,等沈棠進屋,就聽三太太道,“老夫人昨晚沒睡好?”
上了年紀的人本就覺少,府裡又事情一出接一出,本以為最擔心的是沈棠,反倒沈棠沒事。
沈娢中毒,四太太才回府就身體不適,就連沈冉也都起了紅疹,糟心事一件接一件,老夫人要能睡的安穩才怪了。
老夫人心力交瘁道,“府裡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個煞星,沒片刻安寧時候。”
三太太也有一種侯府倒黴起來沒完沒了的感覺,但這話老夫人能說,她可不敢亂說,三太太道,“老夫人彆多心,咱們侯府福澤深厚著呢,不會有事的。”
說著,四太太就帶著女兒沈惜走進來。
四太太上前給老夫人行禮,老夫人道,“不是身體不適嗎,已經好了?”
四太太道,“讓老夫人擔心了,隻是吃壞了肚子,不礙事。”
“沒事就好。”
老夫人心稍安。
沈惜乖巧的給老夫人福身行禮,然後跑到沈棠身邊,努著小嘴道,“我可想二姐姐了,二姐姐昨兒去北院看娘,都不去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