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軒二十歲成婚,二十一歲的時候有了長子司清山,司清山今年二十三歲,司正軒也就是四十四歲。
這位司徒年紀並不大,然兩鬢已經微白,深邃立體的五官依然可見年輕時的豐神俊朗。
然而,最讓司言佩服的,還不是司徒對亡妻和子女的愛,而是他一顆為國為民之心。
在大宣朝廷整個被辛家掌控,朝中官員腐化墮落,眾臣皆閉口不言時,司正軒是唯一一個正麵和皇貴妃丞相一黨相對抗的人。
他身為司徒,不被美色所惑,不被錢財所惑,不被權利所惑,為了大宣始終保持自己本心,並在這汙濁的洪流中對抗到底的精神,才是司言最佩服的。
他們離開皇宮的時候,已是日暮黃昏,天空中夕陽漸漸下沉。
馬車行駛在上京繁華的長門大街,店鋪林立的道路兩旁,街燈已經亮起,店門口傳來小販的吆喝聲。
馬車裡卻是安安靜靜的,爺三人誰也沒有說話,司正軒目光看著外麵,司清山端坐著。
司言的目光則落在了司正軒身上,她看著對麵中年男人,仿佛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父親,更是一個同一戰線上的戰友。
上京城的戰爭已經正式打響了,日後無論刀光血影,無論血流成河,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司正軒到底還是發現了女兒的目光,不由轉過眸來,正好對上女兒烏黑透亮的雙眸。
這丫頭去了趟邊關,回來之後,竟比他這個父親還能沉得住氣。
這一路上了,竟然沒說一句話,她在宮裡的時候,不是挺會說的?
“看著為父作甚?”司正軒問道。
“父親長得好看。”司言唇邊漫開笑意,澄澈的眸子裡,透出兩分小女兒的天真。
“沒大沒小。”司正軒瞪了瞪眼睛,忍不住訓斥一句。
馬車裡悠然一靜,司言頓了一下,才開口“女兒想父親了。”
司言並不擅長說這種黏膩的話,但還是說出了口,因為她知道眼前這位父親需要。
司正軒頓時就有些繃不住了,眼眶微紅看著司言。
他還以為女兒從邊關回來,性情大變,和他這個父親也生分了,沒想到這丫頭還是會說小女兒家的話。
不等司正軒開口,司言撲了過來,抱住司正軒肩膀,咧嘴笑道“女兒好久沒見父親了,很想父親。”
這一刻,司正軒麵上愁容散開,心頭柔軟得不成樣子。
他輕輕推了司言一把“坐好,不許沒規矩。”
“又沒外人看見。”司言笑笑,也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好。
馬車廂裡氣氛輕鬆起來,司清山不禁摸了摸鼻子,這父女二人好像是親的,他這個大哥是撿來的。
“你這次在邊關,吃苦頭了。”司正軒看著女兒消瘦不少,不由滿眼心疼。
他當初把這丫頭送去邊關,也就是不想讓皇貴妃的注意力繼續盯在她身上。
他想著雍王在邊關,清山也在邊關,就狠心把這丫頭也送了過去。
沒曾想,差點要了這丫頭的命。
司言笑笑“沒有,女兒這次在邊關學到了很多東西。”
司正軒父親的架子放了下來,但心頭疑惑絲毫沒減“還在邊關認識了雲崖神醫?”
“不認識。”司言搖搖頭,臉上笑容燦爛。
誰能想象得到,堂堂司徒大人,情緒竟然也會被自己的女兒牽著走。
司正軒看著女兒笑,神情卻嚴肅起來“那你今日所說的那些話?”
“父親,都是事實。”司言感覺到父親的擔憂,不禁微笑解釋,“是燕王為雍王請的雲崖神醫。”
司正軒點點頭,燕王和雍王曾經引為至交,燕王為雍王尋來雲崖神醫,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為何又要讓何禦醫特意告訴陛下雲崖神醫來為雍王治病的事情?”
司正軒發現他問題有點多,但這丫頭今日一係列操作下來,讓他這個老父親都有些迷糊,該弄清楚的必須得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