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頤“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這不是微臣一個人的主意啊,這是微臣和諸位朝臣一起商議,共同決定的啊。”
朝臣們眼見董頤要拉他們下水,頓時就不樂意了。
一個大臣站了出來“董大人,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皆是你一人主張,何必牽連他人?”
“是啊,是啊……”
“董大人,你當初上奏陛下的時候,可是慷慨陳詞的啊,怎麼,如今敢做不敢當了?”
“……”大宣朝臣們爭相發表意見,皇帝麵色卻是一片陰沉。
想到之前朝議之時,眾臣極力附和董頤,如今又落井下石,皇帝真切體會到了司言所說的兩個字“悲涼”。
董頤周身皆是指責他的人,一時之間腦袋嗡嗡作響。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日竟然成了替罪羊。
董頤拳頭緊握,雙目通紅看向一言不發的辛蕤“陛下,這都是丞相大人的主意啊,都是丞相大人指使我的……”
辛蕤頓時瞪大了眼睛,猛然盯著董頤,怒喝一聲“住口!分明是你在朝堂上提出此等誤國計策,如何敢攀咬本相?”
“丞相大人,是你深夜召集我等秘密商議,要我等汙蔑司言,對付司徒大人和雍王,賀玄也是受你指使……”
賀玄臉色都白了,連忙說道“不是!陛下,不是這樣的,董頤胡說!”
董頤雙膝跪在地上,對著皇帝喊冤“陛下,辛丞相掌控朝局,我們所有朝臣都要聽他指示,看他臉色行事,臣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辛丞相指使的啊。”
皇帝麵色愈發陰沉,這一刻,才真正認識到辛家的勢力已經如此之大了。
若不是這一次他們對付司徒府失敗,又有燕國特使前來,他豈不是還要一直被辛家蒙蔽?
辛蕤聽得此言,當即跪在大殿上,腰身挺得筆直“陛下,上次朝議,臣自始自終都沒說話,臣隻是負責主持朝議,但提出讓陛下下旨不許雍王出兵之人,乃是兵部尚書董頤,實在和臣無關,這董頤攀咬微臣,真是用心險惡。”
“陛下,一切都是辛丞相的主意!這些年來,辛丞相把控朝政,強迫我等為他辦事……”
“董頤!”辛蕤麵目猙獰,大叫一聲,“你提出此計,害死燕國將士,燕王仁慈必不會罪及你的家人,可你若是汙蔑本相,欺瞞陛下,那可是誅滅九族之大罪。”
董頤聽了這話,兩行老淚從眼角流下,再也不說一言。
辛蕤這是在拿他家人性命威脅他。
想到那些得罪辛家的朝臣的下場,董頤心中一片冰涼。
董頤吸了吸鼻涕,麵如死灰對皇帝道“陛下,此計的確是我提出來的,是我故意攀咬丞相,還請陛下責罰。”
皇帝抬手揉揉眉心,對大殿中燕龍弈道“燕王,董頤便交給你了。”
“大宣陛下,我要此人血濺當場,祭奠我五千將士英魂。”
“可。”皇帝淡淡回了一個字。
他已經不在乎董頤的性命了,但董頤的話卻是如雷貫耳,在耳邊回蕩。
辛蕤對董頤的威脅,他也聽出來了。
皇帝雖然知道辛蕤掌控朝堂,可也沒想到辛蕤竟然能讓朝臣懼怕至此。
這滿朝不吭聲的文武大臣,有多少是被他威脅了的?
“陛下。”司言清脆的聲音忽然在大殿上響起,“燕王殿下,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你說。”皇帝目光亮了一些看向司言,隻覺得這丫頭就像是陰雨天的一束光。
這整個大宣朝堂,還真如這小丫頭所說,烏煙瘴氣,隻有這丫頭渾身正氣,一副能量滿滿的樣子。
她那般從容淡定,好似有股與生俱來的自信,這丫頭怎的就能這般自在?
“燕王,董頤乃是我大宣朝臣,理應由我大宣人處置,不知燕王可否給我個機會,由我來處死董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