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英的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僥幸的。
她的僥幸心理希望在冷宮這大門門板另一邊的如花,能夠在聽見她所說的這些話之後,神情動容之餘,還能給她出出主意,或者是調動一下自己以前的人手幫幫她。
雖然這種僥幸心理在瓊英的心中並沒有占據多少位置,但依舊存在著,並通過瓊英的雙眼望向如花。
隻是可惜的是,如花對她這樣的目光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在瓊英說話的時候,如花的所有的注意力並不放在瓊英所說的話上麵,反而是放在瓊英的那張臉上。
瓊英長得像弘曆,所以哪怕剛開始的時候如花有些嫉妒瓊英年輕的麵龐,但也在長時間的注視之下,發現了瓊英長相的特殊之處。
如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弘曆了,雖說她一天到晚的給自己洗腦“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又不停的在給自己說他的紅利,哥哥是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所以才將他一個人丟在冷宮裡的。
但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長的時間沒能見到紅利,這種堅定不移就被她鎖在了心底。
直到今天,現在這會兒看見她的女兒瓊英。
瓊英長得真像弘曆啊!
如花目光呆呆的看著瓊英,然後腦子裡麵想的全是曾經牆頭馬上的故事。
瓊英閉嘴了,好久都沒有聽見如花的回答,認真看如花臉上的表情,卻發現如花在專心致誌的發著呆,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難怪她要跑到冷宮來找如花,之前她的奶嬤嬤勸他不要來,且她的奶嬤嬤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如花是不會管她的。
因為如花這個額娘從頭到尾就沒有愛過她這個孩子,又時尚在繈褓之中的時候就不怎麼關心,現如今被太後養大了如花,又怎麼可能對她上心呢?
當時她還覺得奶嬤嬤是在胡說八道,可現在想來,卻覺得奶嬤嬤當時說的話全是肺腑之言。
“額娘,你有在聽女兒說話嗎?”瓊英目光晦澀的盯著如花,並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如花這才從自己沉思的事情之中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瓊英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皇上讓你去和親?”
這也不是完全沒有聽見,隻不過是注意力不集中所以隻聽見了半截兒而已。
瓊英的手緊緊的攥著,再次將自己剛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下,如花是完完全全的聽清楚了。
但他聽完瓊英所說的話之後,卻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瓊英之後,話語涼薄
“皇上既選了你去和親蒙古,自不會讓你去受苦或者死了,蒙古勢大,皇上自然不希望皇後和太後任何一方能夠得到這些人脈和幫助。既選了你去,那你就必須得去,就是為皇上分憂~”
沒有一句對女兒未來的擔憂,也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就這樣淡淡的淡淡的說出了這些話。
這下,冷宮門外的瓊英總算是心涼透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今天就不應該過來。
她死死的盯著如花,似乎是想要將如花的樣子刻進自己的腦子裡似的。
盯的時間有些久,久到裡麵的如花已經自動的跳過了和親這個問題,眼睛往她的身後去瞟,仿佛想要看看瓊英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給她帶什麼東西。
瓊英盯著如花自然也發現了這一舉動,然後她就偷偷的給身後的巧樂打了個手勢,巧樂提著那裝著點心的籃子往後退了退確保如花看不見她。
“既然額娘覺得女兒以及姐妹們嫁去蒙古和親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女兒就先告辭了。”
心冷了的瓊英直接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走。
而這個時候,如花卻叫住了她“瓊英,你來看額娘,難道都不給額娘帶東西嗎?”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如花期待的看著瓊英。
她想著就算瓊英沒有帶過來吃食銀錢,就算是瓊英隻把他腦袋上的那幾根簪子手上戴的護甲取下來留給她,那也是足夠了的。
順著如花的目光,瓊英自然知道他想要些什麼,但現如今心已冷的瓊英,什麼都不想給如花留,甚至還想給如花一個教訓。
“皇阿瑪懲罰額娘,讓額娘在冷宮裡待著,自然是不會讓額娘死了或者傷的太嚴重的。冷宮裡的條件艱辛,也定是皇阿瑪想讓額娘懂得什麼叫不知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女兒作為額娘的女兒,作為皇阿瑪的女兒,自然是要尊重皇阿瑪的決定,以及額娘的處境。想當年額娘進冷宮的時候,什麼金銀俗物都沒有帶,甚至連點心都沒拿,想來額娘自比梅花,最是高潔,不過也是不屑於這些的。所以女兒就不拿這些俗物來臟額娘的眼了。”
一個巨大的回旋鏢就這樣鏢到了如花的身上。
瓊英表情淡然的說完這些之後,便就帶著巧樂走了。
如花不可置信的坐在冷宮門板後麵,伸長了脖子,呆呆的看著瓊英離開的方向,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在她身邊的淩雲徹,以及門外關上門板的冷宮侍衛讓他回過了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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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徹~”如花動情的叫著淩雲澈的名字,站起身來靠向了一旁的柱子,給淩雲澈當場表演了一個狗熊蹭樹“你說~~~本宮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一定是太後和皇後教導的不好。淩雲徹~~你說是不是?”
如花張嘴,就是給太後和皇後往身上扣帽子,完完全全沒有想過他的女兒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為她這個額娘根本不關心她們?
而又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當時撫養瓊英他們幾個的,真的是如花的話,可能到現如今,瓊英他們幾個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那個樣子,而是和如花一樣的荒唐可笑。
這會兒的淩雲徹不是牛馬頭腦的淩雲徹,而是被癔症侵擾的那一個淩雲徹。
聽見如花說的這些話的時候,淩雲徹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妥,反而陪著如花一起傷心起來。
隻是這種傷心持續的時間不長,因為頭馬牛腦的淩雲徹,隻要在看見需要他去忙碌的那些東西的時候,那顆牛馬之腦便會瞬間占領高地。
剛剛他去扶如花的時候,就將沒有洗完的衣裳扔在地上,原本洗乾淨的東西,現如今又要重新洗一遍。
而洗衣服的地方隻要一轉頭就能夠看見。
所以,上一秒,淩雲徹還在跟如花閒聊,下一秒一轉頭,他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那衣裳,血液沸騰牛馬之腦占據高地,一言不發的甩下如花,便衝著那又臟了的衣裳去了。
於是乎,如花的下一句話沒有了捧哏的人,就那樣,半尷尬不尷尬的噎在了喉嚨裡。
“淩雲徹!~~”
如花那雙格外高的花盆底墮落墮地麵,拉長了聲音,又叫了淩雲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