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清的感受隻要長了眼睛的人,就能夠看出來,所以她的這些話,配著乾癟黃瘦的她,讓齊之君不由得心虛了一瞬間,想要說出來的話,也沒那麼順利的脫口而出了。
齊家人一家子雖然大多數時候是不要臉的,但在某些時刻會那麼要臉一會會兒。
就比如現在這會兒,齊之君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好意思,也有那麼一絲絲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去——因為他覺得有點丟臉。
但齊之君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去,並不代表著其他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去。
齊之芳本來就不喜歡魏淑清這個在她心中沒文化,又沒見識的嫂子,甚至她早早的就起了,將她認識的一個音樂老師崔淑愛介紹給自己已婚已育有家庭的哥哥。
外加自打她男人王燕達死了之後,她因為大手大腳的花錢打扮自己,從而不得不經常帶著孩子回娘家打秋風,早就惹得魏淑清陰陽怪氣的罵她了。
可偏生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回娘家打秋風,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丁點兒的,不覺得他從嫂子嘴裡搶食,讓侄子餓的乾瘦乾瘦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隻會捕風捉影的去找嫂子魏淑清對她陰陽怪氣的語句。
就像剛剛魏淑清的那一句話裡麵,話裡話外都沒有帶到她齊之芳的意思,但這並不妨礙她打著為娘家人出氣的招牌,給自己搏一搏禮。
“嫂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家裡怎麼可能沒有留給你的飯吃?我們齊家清清白白的人家,方圓十裡都知道的書香門第,可乾不出來刻薄兒媳婦的的那種事兒。嫂子,你要是覺得我回娘家礙了你的眼,大可以直說,沒必要在這兒陰陽怪氣的,衝著我哥,我爸,我媽撒氣!”
齊之芳的話語裡麵完全沒有提及自己的一絲一毫不高興,反而是將話頭對準了魏淑清,內容扯上了齊老頭,齊老太以及齊之君。
不得不說,他們這一家人也不愧是一家人。齊之芳這樣子說話,一下子就戳中了齊老頭齊老太以及齊之君的心。
尤其是齊老太,當即就開始心疼起自己的女兒來了。
“芳子,你彆說這樣的話,這兒是你的娘家,你想帶著孩子回來也是應該的,不是什麼外人可以置喙的!”
齊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齊之芳攬進了自己的懷裡,並將人按在了桌子旁邊,讓她吃飯。
做完這些之後,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進了齊之君和魏淑清的房間裡麵,臉上蹦出來一個並不好看的笑容,對著魏淑清說道
“小魏呀,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家裡怎麼可能少你吃的呢?芳子男人死了也不容易,帶著孩子回來吃兩頓飯又防不著你什麼事,何必搞得這麼難看呢?”
齊老太太就像是自動忽略了魏淑清乾癟黃瘦的模樣,更像是根本沒有看見牛牛那可憐的樣子,張口就是齊之芳活的不容易,閉口就是魏淑清在上綱上線的找麻煩。
這話說的,隻差沒有指著魏淑清的鼻子,說她尖酸刻薄了。
不過魏淑清很滿意她這會兒說的話,因為齊老太太不這麼說的話,她還不好發作呢!
“喲!老太太您可真會說話呀!還家裡怎麼可能會少了我的吃的呢!人家生個孩子,坐個月子,不說長胖吧,最起碼也不會變瘦,而放到我這兒呢?我懷著牛牛的時候就開始往瘦了長,還牛牛之前看著還是個正常的人,生了牛牛坐了個月子之後,那路上見了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鬨饑荒出來的逃災的呢!我娘家給我送過來的四十多個雞蛋和兩隻老母雞,說是讓我坐月子的時候補一補,結果我整個月子坐下來彆說雞蛋和老母雞了,我連個雞蛋皮都沒有吃到嘴裡去!全讓老太太您啊補貼了您閨女了!”
魏淑清嘴裡不停一口氣說了這麼些,然後看著齊老太太越來越黑的臉,緩了一口氣之後,拔高聲音繼續說著
“這芳子死了男人是可憐,我這個當嫂子的也不介意她帶著孩子回來吃上一頓兩頓飯,但這帶著孩子回娘家吃飯也沒這個吃法吧?我還沒出月子的時候她死了男人,從那時候開始,一周七天她能帶著孩子來五天,妹夫的撫恤金數額也不小,結果她那三個孩子餓的好像是從來沒吃過飯似的,隻要他們一上桌,彆說是我能吃到嘴裡去了,老太太,您能吃到嘴裡去都夠懸!”
“你說這芳子要是生活拮據的話,那也就罷了。可她生活拮據嗎?頭發是燙過的,臉上抹的是雪花膏,嘴上抹的口紅,隻有友誼商店才賣的有,身上穿的是呢絨大衣連衣裙,腳上踩的那皮鞋都頂我一個月工資了!”
“她有錢打扮,有錢收拾自個兒,沒錢給孩子吃飯,帶著孩子回娘家打秋風,這世上有這種道理嗎?”
“還有她自詡文化人,但是怎麼教育的孩子?上桌吃飯沒個樣,盤子裡的菜直接拿手往嘴裡塞,像是餓死鬼托生似的。對長輩也沒有什麼禮貌,自詡是文化人教出來的孩子,連謙讓都不懂得,還指著長輩的鼻子罵!哈哈!我是真不知道方子這個文化人到底是怎麼教的,孩子還是說她的心思全用在自己的穿著打扮上麵,絲毫沒有放在孩子身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因為魏淑清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他們住的這房子又不是沒有鄰居,在魏淑清在說倒數第二段話的時候,齊家的門口就聚集了不少鄰裡。
隻不過因為他們是將門關上的,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門外站的人比門裡頭還要多。
而魏淑清的那些話,足以讓齊家所有人麵色都變了,尤其是被她標上自詡文化人,卻不會教孩子,時不時的帶著孩子回來打秋風的齊之芳。
原本被齊老太太按在桌旁讓吃飯的齊之芳,當即就把手裡的筷子一撂,衝進了魏淑清的房間來。
“嫂子,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怎麼你了?不就是看不慣我回娘家來嗎?何必把我說的這麼尖酸刻薄?我可不是你!人就要活得體體麵麵,我將自己收拾的乾淨利落,難不成還有錯了?這姥姥姥爺疼孩子讓孩子先吃飯,到了嫂子,你的眼中也成了錯了?”
齊之芳就這麼頂著她那一身加起來可以抵齊之君三個月工資的打扮,站在魏淑清的麵前,怒目圓睜。
魏淑清看了一眼被他在耳朵裡塞了隔音耳塞的牛牛,站起身就往屋外走。
這麼往屋外一走,屋裡的其他人生怕他出來對那三個崽子不利,自然也就跟了出來。
而魏淑清要的就是他們跟出來。
在走在最後的齊之君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魏淑清從褲兜裡掏出來一把鎖,上手就將臥室門給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