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生民安,天下安。要安生民,必治豪強、貪官、戰亂三者。治其一可為大漢延祚。治其二可開百年盛世。治其三可開太平!”
顧南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能說,一言既出,四座皆驚。
關羽深深點頭,長髯輕浮。劉備更是神色激動,仿佛聽到了什麼玉音雅言,直接說。
“不錯,我等兄弟就是要上報國家,下安黎民,為大漢重開太平!定要為天下生民立命!路雖長,道雖難,請諸位兄弟助我。”
“固所願爾!”
顧南行和關羽都順著劉備的話點頭,唯有張飛不明所以的問道。
“大哥,四弟,俺覺得大哥說方法,四弟說問題,這不就解決了嗎?咋還難呢?”
這話一出,其餘三人不由得笑出聲來。隻不過,這嚴肅的氣氛倒是被打破了,顧南行便開口提議。
“三哥,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圍爐夜談。一邊溫酒吃菜一邊來說說此事如何?”
“四弟這個主意好,俺這大半個月沒喝酒了,今天宴席上也沒喝過癮。那咱們不醉不歸!”
“好!”
於是兄弟四人開啟了圍爐夜談的模式,圍著火爐,一邊涮菜一邊溫酒。縱論古今天下,講生民百姓之苦。
這百姓生活艱難,關羽和劉備都曾遊曆天下,他們講出來的故事,那都是感人至深。尤其是關羽所說之惡行,讓人血脈僨張恨不能當場將禍首斬殺。當然,這些人都真的成為了關公的刀下亡魂。
一輪總結下來,問題可以歸結到百姓無權無錢無勢這三無之上。
在官府麵前無權,所以官家一應苛捐雜稅全都攤派到了他們頭上,對付升鬥小民可比對付高門大戶容易多了。
在豪族麵前無錢,所以一旦遇到任何風險,哪怕隻是婚喪嫁娶都會讓小民變賣家產給豪門,或者從豪門借貸才能過下去,自然是越來越窮困。
在盜匪和異族麵前無勢,所以不管是誰來,哪怕是亂軍來,也都要先抄略一番。很多時候,已經活不下去的小民,就隻能加入盜匪或成為流民,繼續洗劫彆的小民。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一家人有權錢勢任意一樣,又怎麼會成為一個升鬥小民呢?
在這個時代,遠不同於未來華夏的那個繁榮時代,有許多技術手段讓小民也可以有上達天聽的渠道,官吏更是可以深入到每一個村莊。大多數時候,一個村子裡的人都可能沒有離開過村莊本身,而有限的糧食產量更是讓國家養不起那麼多官吏,去將國家的法律深入到鄉村。
甚至於,在這個時代裡,知識都不普及,全部掌握在世家和豪門手中。劉備和顧南行還算是可以學習各種儒家經典,關羽就隨身帶著一部殘缺的《左傳》都愛不釋手,還是劉備想辦法給他補全的。就這樣,官吏自然都是來自於世家豪族,他們怎麼執行那些對自己家族有很大影響的法律呢?
一環一環扣一環,解起來看似千頭萬緒,但隨著拆解的越多,顧南行的思路就越清晰,劉備顯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兩人交流的越多,顧南行也逐漸意識到,他前世知道的那些成型的製度,並不能拿來套用,因為時代不一樣!他所要做的,就是把他們遇到的問題一個一個去解決就好。
用一切可用的方法,把影響生民立命安身的因素減小,儘可能保護這些無權無勢無錢的小民。至於是不是真的能開萬世太平,劉備倒是很有信心,但從骨子裡是個唯物主義者的顧南行覺得,這世上哪有什麼萬世不易的道理?不能因時因地製宜,終究還是會水土不服,造成嚴重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不管他們做什麼,都還是要人來執行。經過這麼久的接觸,他相信劉備會是一個勤政愛民的人,那以後呢?以後的君臣會如何?
不過,不管思路再怎麼發散,最終還是要回過頭來。那就是接下來桃園軍該怎麼辦?如何才能最好的實現他們的理想?
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他們還需要積累更多的功勳。而平定黃巾之亂也是他們自身目標的一部分,所以兄弟四人全都同意,儘快前往廣宗一帶支援盧植討伐張角。
第二天早上,劉備和顧南行洗漱完畢整理衣裝,便前去拜訪鄒靖將軍和龔景太守兩人。結果,鄒靖將軍竟然被太守叫走了,他們也隻好趕緊趕到太守府邸。
兩人被引入內堂之後,見到鄒將軍正和龔太守坐在一起。
“拜見鄒將軍和龔太守!”
劉備和顧南行見禮之後,龔太守便開口了。
“二位今日來得正巧,鄒將軍正好也來找我,不若我們暢談一番如何?正好,還有幾位貴客要來,幾位且稍候片刻。”
不一會兒,幾名商人模樣的人出現在了內堂之中。其中一人,身上正掛著當初劉德然給的信符的另一半。見此情景,劉備和顧南行對視一眼,心中頓時了然。
龔太守仿佛是沒注意到劉備和顧南行的表情一樣,介紹著這些人。這幾人有無極甄氏,有河內山氏……以及東海糜家。其中甄家來的是甄堯,正是他帶著信物,顯然這位就是和劉焉暗通款曲的豪商家族。
這一群人裡,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甄家的甄堯。不僅僅因為他是劉焉選擇的接頭人,更因為這位剛剛及冠的少年人,實在是太帥了。不愧是未來家族裡出了甄姬這樣美人的家族。就連顧南行都得承認,他自己夠帥但是對方比他帥了那麼一點點。
至於另一個人引人注目的,是一位青年人糜竺。這位東海巨賈給人的感覺和因為帥氣顯得出眾的甄堯不同,凸顯出一種極為沉靜的氣質。糜竺糜子仲就像是一塊可靠的磐石,哪怕是泰山在他們眼前崩塌,你一樣可以把他作為依靠。
見到這麼多高門大戶的商家,劉備和顧南行自然知道,這一方麵是劉焉大人安排的生意,另一方麵實際上也是龔景太守的示好。
正所謂做生意容易,找到生意的門路難!這一下子有了門路,自然就好辦多了。所以,至於為什麼這麼多豪強家族都來找龔景,這件事情也就在一團和氣之中沒有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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