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行擺事實列數據的辦法,那把這些沒見過這種講法的盧植和鄭玄都給鎮住了,更何況其他那些普通的太守之類呢?
唯一讓顧南行不滿意的,就是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顯然對顧南行這一筆字不甚以為然。畢竟,寫慣了簡體字,偶爾寫錯幾個字也不過分吧?再說,字好不好看,你們自己上來寫啊,這剛剛發明的粉筆,可是頂頂難用好麼?
但是吐槽歸吐槽,事情還得繼續說明下去。
董卓和袁隗在朝堂上的權力對決,自然影響到了所有的人,尤其是對於遠離權力中心的各地諸侯而言,他們在對抗各地叛軍的過程中,獲得了巨大的權力。現在洛陽的混亂,對於他們鞏固自身的權力自然是有著莫大的好處的。
所以他們紛紛站隊袁氏,本質上並不是因為他們希望袁氏掌握天下,而是希望利用袁氏的勝利來保證自己的權力。
這件事情袁氏可以做,但是如今已經代表了舊秩序和漢庭中央利益的董卓那自然是做不得。所以袁氏才有了現在天下各地的響應,尤其是各地擁兵自重的軍頭,那都是積極響應。
“但是,這些以軍功出身的人物,在董卓兵敗之後,是不是還會繼續追隨袁氏,怕也是一件未知之事。”
顧南行說出了這些人為什麼會追隨袁氏的理由之後,進一步解釋,為什麼這些人很可能不會繼續追隨袁氏。
“他們既然是為了保留自身的權勢而起兵,那麼得到了權勢之後,袁氏能給予他們什麼呢?怕是也不再有什麼可以給予的了。那麼,這些人又怎麼會繼續為袁氏賣命呢?”
“若是如此,那豈不成了諸侯割據之勢?我等若是要效仿光武掃平天下,那聖上當如何?”
平日裡頗為合作的平原太守此刻倒是有點積極的意思了,他這個問題顯然有點大逆不道,但是確實是一個頗為重要的問題。此刻在席間的大多是兩千石的高官,他們在諸侯之間最多也就是坐到這個位置上了,既然要追隨於你,總是要給點好處。
可是,董卓控製著當今聖上,袁隗是太傅假節。如果劉備不能更進一步,那這些太守又有什麼好處呢?
顧南行輕笑道“諸位,這正是我要跟各位說得關鍵。如今袁氏實力超過董太師,也超過我們。若是讓他們攻破洛陽,那會怎樣?”
“那自然是袁氏聲望如日中天,怕是要一統河北。”
濟南相此時插了進來。
“不錯,以董太師之兵,退守長安便是唯一的出路,以崤函之固或可抵禦一陣。隻是若真的等袁氏收拾河東諸侯,大勢一成,又能抵禦多久呢?”
顧南行半是啟發半是調侃道。
隻不過,坐到這個位置上的都是人精,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誰又能不明白顧南行所指?
董卓想要繼續維持朝廷,那就必須阻止袁氏做大,要阻止袁氏做大,那就必須要團結這些反對袁氏的勢力。而劉備和劉虞作為天然的反對袁氏的核心,那自然是少不了加官進爵的手段,甚至假節的權利也很可能會有。
那麼,越是早日投效,就越能夠做到一個好位置上。
不過,顧南行話鋒一轉,沒有繼續講這個話題。畢竟,他可不會向這些人保證什麼,就他了解,這幫人裡有不少就是素餐戮位的人物,這種人他可是要處理的。
他現在講得就開始往禮法上靠了,尤其是公羊學讖緯的部分。他強調劉備手下保境安民,食漢祿忠漢庭,不論大節小義那都是完全無虧,應天景命,順應天意!如此一來,他們必然是天命加身,壽數綿長百病不侵。這對於青州這些儒家弟子而言,確實很有吸引力。公羊學可是很講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而且這些青州子弟自幼受儒家教化,也很吃君子德行這一套。
正所謂,人要講究實際利益,但是對於這些已經做到一定位置上的高官,隻是單純的利益又怎麼說的動呢?兩千石以上的職位就那麼幾個,這裡大多數人也很清楚自己未必爭取的到九卿級彆的位置,甚至能正常換個閒職都做不到。
那名聲和氣運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就可以發揮作用了。而且這絕不是騙人的,顧南行教他們用酒精消毒傷口,飲用涼開水,平衡膳食……這些是真的能提升他們的壽命好麼?再說,還有他這麼個神醫在呢!
甚至諸葛珪現在都來給他現身說法,說他疾病難愈,自從跟隨了劉備軍,為劉備軍出謀劃策,那嘔血之症都是不藥而愈!
這倒不是假話,顧南行給他調理胃潰瘍確實是沒有用藥,主要是通過調節飲食改善症狀,並且調整他的生活狀態,才讓他恢複健康的。
但是,這麼說出來配上他說得話,真的是把青州這些人都給鎮住了。
得說,雖然都說諸葛丞相千古一相智慧卓絕,他們的老父親和叔叔也不是一般人那!
但是,顧南行還要趁熱打鐵,說出最後一個為什麼要追隨劉備和劉虞的理由。
“諸位既知天命在劉氏,那董卓又豈會不知?他必定會派遣劉氏宗親於各地擔任要職,借劉氏氣運與袁氏相持。到時候,河東之地非劉即袁,諸位可要想清楚,是四百年劉氏根基深厚,還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兵強馬壯?”
顯然,顧南行並沒有諱言,待到董卓兵敗,那天下大勢就是袁劉相爭。
要麼跟隨劉氏,要麼跟隨袁氏沒有中間選擇。袁氏現在看起來很強,但是劉氏四百年根基真的很容易撼動麼?之前那些理由足夠說動他們,那天下之內還有多少人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到時候,如今看上去強大無比的袁氏,真的能在與劉氏的對抗中取得優勢麼?
尤其是剛才說的利益,隻有勝利者才有可能兌現利益,而這場遊戲裡的失敗者那身家性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利益。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我等願隨使君複興漢室!”
於是乎,這句話竟然把所有人都團結到了一起,甚至劉備自己都呼喊起來“願隨使君複興漢室!”
一時之間這氣氛極為熱烈,顧南行知道接下來,他又有許多整合的工作可以做了,以便未來爭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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