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溫水衝了個澡,換了衣裳。
薑山嘴角上揚,媳婦洗完,還有熱水,他也沾光用上了溫水。
平日裡哪有這麼講究,涼水一衝就是。
晚飯吃得兩人都很沉默,窩頭就著洋柿子。
洋柿子是隔壁嫂子給的,自家園子裡種的。
薑山有很多話要跟媳婦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像兩人見麵,媳婦就沒怎麼看過他。
這樣的沉默他不喜歡,上一世兩人平時也沒什麼交流,多數時候也是沉默,可此時卻讓他窒息。
朱竹嘴裡嚼著沒滋沒味的窩頭,腦中思緒亂飛。
努力回想上一世,跟剛才的不同之處。
上一世,她看到王麗麗就熱情的迎了過去,是她先答應的?
所以如果她不先答應著,薑山就跟這一世一樣直接拒絕嗎?
不對不對!
他的性子可不是這樣的,肯定會去幫忙的,怎麼不一樣了呢?
想不通。
感受到灼熱的注視,她假裝不知低頭啃窩頭,她是半個月之前重生的。
心裡藏著這麼大的秘密,跟周圍的人交往時很是心驚膽戰,就怕哪兒露出痕跡被發現。
所以王麗麗像上一世一樣,對她很是熱情,總來找她說話,她也不敢太冷淡。
明明知道這個人並不是真心跟她交往,隻是想跟她交好,讓她幫忙乾活占她的便宜,她也不敢全拒絕。
來到部隊一個多月的時間,前半個月她對王麗麗很是感激熱情熟絡,突然變了性子怕是惹人起疑,慢慢來。
所以上午她去幫王麗麗曬糧食了。
作為一縷魂魄在男人和兒子身邊飄蕩了多年的朱竹,不知為何重新回到了1973年,半個月過去了,她還在適應中。
男人還是那個男人,她心疼他,又惱怒他的老實本分傻氣,也怨恨自己。
上一世,她把什麼都悶在心裡,王麗麗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
她過來隨軍以後,王麗麗成了她的好姐妹。
她就是個老黃牛,還拖著自己男人去給彆的女人乾活,世上再也找不出像她這般的傻女人了吧?
日子一久,看著王麗麗穿著漂亮的裙子笑著對自家男人說說笑笑,自家傻男人一臉不好意思……她心裡更堵得慌,還無處訴說。
她一直以為王麗麗對自己男人有意思,直到她死了。
她才知道,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薑山。
她死後,王麗麗嫁給了比自己大二十歲的部隊大領導!
靠!那個時候她才恍然大悟,這個女人是嫉妒她,才故意做給她看的,她心裡不舒服對方都知道,就是故意的。
可知道又如何,一切都晚了。
自家的傻男人反而是個清醒的,王麗麗的定位是自己媳婦的姐妹。
朱竹……上一輩子是被自己蠢死的。
薑山穿著媳婦給他做的新衣裳,兩人兩年多沒見了,心情也很是複雜。
“竹子,你以後彆給我做衣裳,部隊裡啥都有,你給自己做就行。”
朱竹終於抬頭了,看著男人眼裡臉上的那股高興勁,說出的話戳心窩子。
戳心窩子也要說。
不說這個男人這輩子會跟上輩子一樣,做牛做馬辛苦一世,憑什麼呀!
“衣裳不是我做的,布料是娘準備的。”
“娘不準備布料,我手裡也沒錢。”
“不過娘準備布料的錢和票也是你的。”
薑山自從當兵就老老實實的把錢和票都寄回家,結婚了也沒改變。
十八歲當兵到現在八年了,多少錢他自己也沒算過。
媳婦的這幾句話,成功的讓薑山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