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房間睡在床上的薑山和朱竹,也沒合上眼。
薑山心裡難受,娘對付他真是可笑。
他都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為了自己的小家,不應該嗎?
這些年的付出還不夠,非得拉著他一輩子?
今天娘是沒想到他這樣說,這事還沒完。
朱竹也在想剛才薑山的反應,很堅決很堅定,不給婆婆機會。
薑山不放心媳婦,怕媳婦立場不堅定,被三人給忽悠了答應回去。
“竹子,娘她們明天肯定會說服你,讓你回去,跟你說好話,你可彆信。”
“她們說的不是真的嗎?”
薑山……側身撐著身子,和媳婦眼對眼,“當然不是真的,騙你的,你回去之後還得乾老多活。”
“你在這什麼都不用乾,還有錢,想吃什麼都能吃到。竹子,坐月子的時候我會找個人來幫忙,你不要擔心。明天我給你拿糖吃,想吃水果糖還是奶糖?”
“……不吃。”
“嗯嗯,等她們走了再吃。等她們走了,咱倆去市裡給你買新衣裳,下館子,家裡該添置的也都添上……”
為了把媳婦留下,薑山是把十八般武藝都使出來了。
“竹子,你自己在家裡晚上一個人睡多沒意思,我能給你暖被窩,還給你唱歌聽……”
嘴巴被媳婦小手捂住了。
“快睡!”
·
第二天一早,薑山走的時候朱竹就醒了,聽到了院子裡他和娘說了幾句話。
醒了她也沒出屋,想到要對著這三人一天,就沒什麼心情。
薑山這幾天中午都不能回來,出去拉練晚上回來的時間也比平時晚,幫不上她。
等到大嫂和二嫂飯做的差不多了,她才出去。
“娘、大嫂、二嫂,你們怎麼不多睡會?”
王海霞打著哈欠,“那號子那麼響,睡不著了。”
困是真困,昨天也不知道幾點睡的,反正老晚了。
感覺就迷糊了一會,那號子就響了。
一人一碗疙瘩湯,吃完朱竹就下地了。
背著一個背簍,可以在山腳下看看。
王海霞跟著竹子,婆婆和二弟媳在家裡,這是昨夜裡商量好的。
到了地裡,朱竹是磨洋工,反而是王海霞乾的格外賣力。
地裡剛種上沒幾天,有的剛出苗,有的還沒出苗。
除草,地上一片小草,長的飛快。
“竹子,你真想隨軍啊?三弟早出晚歸,整天不著家,這地裡的活都是你的,也不輕鬆啊。”
“嗯,大嫂你累了就歇歇吧。”
“哎呀,我不累,這點活算啥呀。”
隻有這片地是新種的,周圍是一片片快要成熟的玉米、大豆、高粱……
來乾活的人見了她們,都打聲招呼。
薑副營長家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挺熱鬨的。
這嫂子是個能乾的。
乾一陣又折回來,幫著朱竹乾一會,兩人挨著近了,再說話。
“竹子,你有了娃,大著肚子這活可就不能乾了。我跟你說薑家的媳婦,有了娃真不用乾活。你嫁進來的時候,不是看到了嗎?李海鷗那就是祖宗,讓她燒個火都推三阻四的……”
“大嫂,我嫁進來,不是幫你乾了嘛。”
哈哈哈,王海霞笑著坐在了地上,“是啊,得虧你來了,我真是乾夠了,誰知道你比我還老實,我不甩給你甩誰。我就說說,沒想到你是真乾啊。”
哈哈哈,說到這又笑了起來。
“竹子,你以為離開家裡就不乾了?想的美,昨天三弟說的,你沒聽到啊,這地裡家裡全是你的活,慢慢乾吧。”
“哎,不是大嫂說,三弟也是個摳門的。手裡不是有錢嗎,怎麼不給你弄點肉吃,就那兩個蛋。”
“嘿嘿,真是一家人。咱娘手裡有錢吧,過日子仔細著呢……”
王海霞是打開了話匣子,跟老三家的說啥都沒事,她也不會亂說。
說薑河薑梅啥也不乾,隻念書,天天都有煮雞蛋吃,隔三差五還得吃個炒雞蛋。
年年都做新衣裳,他倆這個年紀誰家不是穿大人的舊衣裳,就這倆命是真好。
……
王海霞這天上午說的話,都快趕上這倆人這兩年裡說的了。
·
家裡的婆媳兩人,也沒閒著。
先是把家裡頭又翻了個底朝天,老三兩口子睡覺的那屋,就一張床,窗台上一個包,真是沒有,那錢放哪兒了?
薑還是老的辣,尤其是老薑家的薑,那是更辣。
李海鷗跟婆婆請教,“娘,兩個月的錢就算花也不能全花了,看這家裡的東西,不像花了大錢。”
“東屋都找了?”
“找了沒有,屋頂、牆麵、地上,都沒有藏地方。”
崔琴鼻子裡哼了一聲,“藏在房梁上,你能看到?”
啊?
那真夠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