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都顧不上吃了,朱老四帶著三個兒子就往城裡跑啊。
李紅腿都軟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就怕小閨女有個三長兩短。
老大朱鬆先跑了一趟大隊長家,想借車子,能快點。
白跑了一趟,會計騎著車子辦事去了。
那就沒招了,隻能腿著。
老二朱柏出門的時候,媳婦給塞了一塊乾糧。
這一塊乾糧四個大男人一份,剛夠塞牙縫的。
三兄弟見老爹臉色很臭,隻在心裡埋怨小妹,沒敢說出來。
怕挨踹,小時候可沒少挨揍。
朱家教孩子是棍棒教育的。
不打不成器,當然朱老四也沒想孩子們多成器。
跑一陣再走一陣,上了一上午工,肚子早抗議了,那點乾糧不頂用。
走到二十多裡地,走在最後的朱楊,眼神賊好使,激動的跳了起來。
大喊著往前跑去,“爹、大哥、二哥,在那兒呢!”
一手指著前麵,“小妹,你跑哪兒去了,娘都快急死了。”
朱柳本來在低著頭走路,太陽曬得人昏昏沉沉的。
聽到喊聲遠遠看到走來的一行人,站住不走了。
早上騙過家裡人,等家裡人都去上工之後,拿了換洗衣裳和錢,昨天偷著開好的介紹信,腿著好不容易到了火車站。
剛排隊買到明天的火車票,去尿了尿,去廣場陰涼地找個地方坐著等著。
一坐她就發現不對勁了,一摸褲子口袋,用手絹包著的錢和火車票早沒影了。
果然有一道口子!
丟錢的朱柳慌了神,還抱有一絲絲幻想,把包裡翻了個底朝天。
又把剛才去廁所的路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最後終於放棄了。
她沒有敢吱聲,不敢聲張自己的錢被人偷了,因為她怕周圍有拐子發現她一個人再對她下手。
娘說的那些外頭亂,聽姐姐姐夫說的火車上亂火車站亂,她都不信。
覺得是姐姐兩口子忽悠人,跟娘耍心眼。
還說火車上有拐子,她也不信,哪兒有那麼多拐子呀。
再說就算有,怎麼就那麼巧讓姐夫碰上了。
可就在她發現自己被偷之後的這一刹那,她信了。
可能真有!
外頭也真亂!
她看著周圍的這些人,覺得誰都可疑。
朱柳顧不上彆的,沿原路返回,往家走。
這一路上,她也想了,到家會怎麼樣,大不了被罵一頓。
這會看到了家人,眼淚控製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委屈上了。
先哭為敬,家裡能罵的輕點。
當然了,哭也是實實在在的真哭。
她是真害怕了,害怕被拐子拐到窮山溝裡賣了。
朱楊第一個到跟前,“你哭啥呀,家裡都急瘋了。”
還有臉哭!
朱柏上來拿過小妹手裡的包,“行了,彆哭了,回家再說。”
愁人,這麼大了都要找婆家了,還這麼不省心。
朱老四氣喘籲籲的走在最後,上下打量了一番,人好好的啥話也沒說,扭頭就往回走。
朱鬆狠狠瞪了一眼小妹,跟上老爹走了,折騰人。
這一大家子,一下午的工分沒了。
朱楊也一臉嫌棄,“你還有臉哭,包裡有吃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