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琴的哭聲和罵聲傳出去老遠,勞累了一天的村民吃了飯就拿著蒲扇在道上美其名曰納涼。
“怎麼說也是親兒子啊,罵的也太難聽了。”
“就是,你們在家裡乾仗,跟人家薑老三有啥關係。非得鬨得讓人家離婚。”
“越老越糊塗了,薑老三手底下管著多少兵呀,能讓你做他的主!”
“可不是咋的,想不開。”
……
議論紛紛,聰明人心裡跟明鏡似的,老薑家鬨騰這一出是為了啥,說白了就是為了錢!
老薑家從老三媳婦隨軍開始,這日子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老三不往家寄錢,老大和老二兩家就分家了。
薑家也是能耐,給薑老四找了個工人,戶口都遷出去了。
村民們沒少議論,這得花多少錢啊,錢少了肯定乾不成這大事。
這錢哪兒來的,大家心知肚明。
薑老四的工資跟老三可沒法比。
要是彆的人家,有個當工人的兒子月月往家拿工資,早就燒高香了,可薑家不行。
因為有對比。
薑老漢也不勸了,該說的話早就說了,根本就不聽。
薑梅甭管心裡怎麼想的,麵上全是擔憂,“娘,快彆哭了。您就自己難受,三哥也不心疼。等三哥回來的時候,您再好好哭一場。”
娘要說要給她換個聽話的三嫂,她是不認同的,在她眼裡,三嫂就夠老實的了,冬天她過去的時候對她可好了。
問題不在三嫂身上,是三哥。
崔琴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梅子,你說他是什麼意思,給他老丈人家一大包東西,咱家就一封信。”
梅子接過擦了鼻涕的毛巾,也不嫌臟,去盆裡搓洗,“三哥信裡不是說了嘛,讓咱不要管了。那他當女婿的肯定得給老丈人家賠不是啊,空口白話的沒誠意,寄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哼,朱家那窮酸德行吧,真是沒臉沒皮的。”
梅子繼續勸,必須要勸,讓娘過去這個坎,要不是整天罵罵咧咧的,娘心情不好,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娘,您等我不念書了,也找個班上,您就在家等著月月數錢吧。我掙的比三哥還多。”
“傻丫頭,你可彆想美事了,看看你四哥,一個月累死累活的掙多少錢,你以為誰都有你三哥那個本事啊。”
崔琴自己心裡也很明白,老三是個厲害的。越是這樣,她才越不甘心。
“娘,你是想三哥了吧,咱給三哥回信問問三哥啥時候帶著九九回來一趟啊,這都好幾年沒回了吧?”
崔琴對這個小孫子是真沒感覺,都沒見過。哎,家裡孩子多,在眼前的都稀罕不過來呢,更沒這離的遠的什麼事了。
……
母女倆說著話,崔琴的火氣發泄出來就好了。
她就不信老三一輩子不回來了,遲早有回來的一天。
崔琴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好幾年,再回來也不是自願的,是家裡出了事必須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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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年八月底,薑山的學習生活到了尾聲,連續幾天熬大夜完成的作業終於寫完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提交的這份作業,在不久的將來由他來親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