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來到了臘月二十二。
今日旌旗獵獵,金鼓齊鳴,盛國京都迎來了今年以來最大的盛事。
和親越國,功績卓越的解憂長公主將於今日重返故土。
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爭相目睹長公主的風采。
沈嘉歲和沈嘉珩混跡人群之中,鑽進他們耳朵裡的全部都是歡呼聲與讚歎聲。
很快,禦林軍著甲持劍開道,其後旌旗飄揚,鼓樂聲不絕於耳,直到一輛金頂華蓋垂絛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裡隱約可見一個身穿華服,坐得筆直的身影。
臘月的寒風吹過,揚起一旁的金紅色垂絛,沈嘉歲眼尖,瞧見了一張威儀萬千的側臉,始終目視著前方。
沈嘉歲心中不免感慨,當年若沒有解憂長公主攏住越國,北地那一仗怕是勝負難定。
長公主如今榮歸京都,當得上所有稱讚與祝福。
氣氛都烘托起來了,沈嘉歲正準備加入身旁的人,高呼一聲長公主殿下,誰知這時候,沈嘉珩的嘀咕聲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這般看來,長公主也不好當啊,這大冷天的,還得坐個透風的馬車。”
沈嘉歲“”
昨夜京城剛下了一場大雪,今兒確實是冷,她打小練武,不懼寒,珩弟今早可是在榻上賴了許久才舍得起身。
長公主的車輦駛過後,後頭很快又行來一輛華貴的馬車,隻不過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很顯然,馬車裡坐著的就是隨母歸京的安寧郡主。
沈嘉歲難得地有了片刻的恍神。
因為她知曉,安寧郡主會在幾日後的接風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擇定江潯
當然,這在沈嘉歲看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畢竟江大人確實很是耀眼,站在人群中都極是出挑的那種。
宮中,家宴早已備下。
盛帝帶著諸皇子皇孫,還有依舊在京的榮親王一家,親自到承天門來接解憂長公主。
遠遠的,盛帝便瞧見了長公主的身影。
兄妹二人遙遙相望,無論心中有何考量,此刻闊彆二十餘年再相逢,都不由感慨萬千。
“皇兄!”
解憂長公主先是輕喚一聲,到了近前,便屈膝行禮。
“參見陛下。”
長公主如今已四十有三。
塞外二十餘年的歲月與風沙給她的眼尾鍍上了層層細紋,卻不能折損她的雍容分毫。
她臉上透著曆經歲月與滄桑的從容,此時也真真切切盈滿歸鄉的喜悅與激動。
盛帝急忙俯身來扶,而後細細打量了長公主一番,眼角隱約濕潤。
而後,榮親王爺也走上前來,與長公主低聲寒暄。
緊接著,諸皇子公主上前來見禮,這時長公主也衝後頭招了招手。
眾人抬眸望去,便見一個少女腳步輕盈地走上前來。
她有著一頭烏木般亮麗的長發,此刻穿著越國的皇族華服,眉眼靈動又落落大方。
走到盛帝跟前時,便見她雙手交疊在胸前,躬身行禮
“拜見陛下。”
拓跋寧出生後,長公主便將喜訊傳回盛朝,當時盛帝感念解憂長公主之功,又因拓跋寧是長女,便封其為安寧郡主。
這是拓跋寧第一次來到盛朝。
盛帝見其眉眼間滿是長公主的影子,眼裡溢出一絲喜愛,親自將拓跋寧扶了起來。
“朕身為寧兒的舅父,山水遠隔,卻是第一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