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歲循著字條上的住址,一路來到了城北,尋到了一處三合院。
據底下人打聽回來的消息,婦人乃是獨居,雖不大與人往來,但性情溫和,見著人也會點頭致意,故而鄰佑評議還是不錯的。
此時夜已深了,沈嘉歲讓另外兩人守在暗處,自己蒙上麵巾,足尖一點便攀上了牆頭。
眼看院內燭火已滅,沈嘉歲輕盈落了地,放緩了呼吸朝裡走去。
院內布局倒是一目了然,兩側是廂房,正屋坐北朝南,附帶兩個耳房。
沈嘉歲一一查看過去,左廂房是個廚房,連著個雜物間,右廂房則是一個乾淨整潔的客房。
若是顧惜枝視若珍寶之物,沈嘉歲更傾向於那婦人會貼身護著,至少時刻要落在視野之內。
這般想著,她輕手輕腳朝主屋走去,在窗邊附耳一聽,裡頭靜悄悄的。
沈嘉歲很是有耐心,等了好一會兒,確認沒有聲響後,掏出懷中迷香,往屋中吹了進去。
良久——
“喵,喵。”
沈嘉歲將狸奴的叫聲學得惟妙惟肖,這些都是小時候玩鬨學的小花樣。
屋中始終沒有動靜。
沈嘉歲見狀不再猶豫,輕輕推門而入。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極複雜的味道,香氣濃鬱卻刺鼻,甚至隱約有些辛辣,激得沈嘉歲險些打了個噴嚏。
她急忙捏著鼻子強忍住了,拚命眨了眨眼睛,這才勉強適應了,而後躡手躡腳往正屋去。
若這婦人長時間置身如此濃鬱的味道中,不知迷藥的效用對她是否會打折扣,要更加小心了。
屋內光線昏暗,僅有的幾絲光線是從窗戶的縫隙中艱難擠進來的,在黑暗中形成了一道道微弱的光路。
光影交織間,隻能看到屋內的陳設影影綽綽。
沈嘉歲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好在房間不大,很快就叫她瞧見了那蓋著深色紗幔的床榻。
裡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以沈嘉歲敏銳的聽力可以確定,榻上人是真的睡熟了。
思及此,沈嘉歲悄然鬆了口氣,上前輕輕掀開了紗幔。
婦人是朝裡側臥著的,瞧不清模樣。
可不知為何,沈嘉歲看著她,心中卻生出了一絲詭異的熟悉感,總覺得——
這婦人她好似在哪裡見過!
這般想著,沈嘉歲輕輕推了推婦人的肩膀,見她沒有反應,便大著膽子將婦人翻了過來!
這一刻,沈嘉歲倏忽彎下腰去,榻上人卻沒有反應。
直到此刻,沈嘉歲才慢慢抬起頭來,借著屋內昏暗的光線,將目光落在了婦人臉上。
隻一眼,沈嘉歲渾身一僵,上輩子的記憶瞬間湧上腦海。
“歲歲,這是我姨母,姨母來尋我了!”
“歲歲,你不為我感到高興嗎?這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不,歲歲,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家就是我的第二個家,但姨母是我在這世上僅有的血脈親人了。”
“歲歲,我還是決定隨我姨母回北地去,我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回去祭拜過我爹娘了。”
“歲歲,彆擔心,姨母待我如親生,定不會叫我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