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錚曾以為,昨夜他已經猜到了所有的真相。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惜枝為何非要越過他和襄王爺合作,難道是為了成為襄王爺的女人?
可他和惜枝早有夫妻之實,襄王爺連這都不在意嗎?
可此刻經由江潯的提醒,一切有了更好的解釋。
因為惜枝和他效忠的,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如此一來,惜枝怎會向他透露分毫?
而且,惜枝不隻是背叛了他,而是早早就為他定下了必死之局!
陸雲錚雙眸圓睜,此刻眼中唯餘無儘的絕望與恐懼,透著蝕骨的涼意。
這時候,江潯的聲音淡淡傳來“你此番送彆陸將軍,可曾叮囑他萬萬要小心身邊人?”
陸雲錚聞言猛地抬起頭來,麵色慘白一片。
危機發生在兩年後,他以為遠遠未到,而且在幕後布局的襄王爺已然被禁足,他以為爹不會再有性命之危了。
可可如果真正站在幕後的是瑞王爺,那麼
陸雲錚登時就坐不住了,急得就要掀簾而出,江潯卻擺了手。
“無論你如何不堪,陸將軍保家衛國,義薄雲天,令人敬佩。”
“沈將軍自不可能袖手旁觀,早就和陸將軍細聊過了。”
陸雲錚聽聞此言,額上冷汗滾下,心有餘悸。
是他的錯。
他還在依賴前世所知,一葉障目,自始至終連真正的敵人是誰都沒看清!
“公子,朝天街到了。”
外頭響起了南風的提醒聲。
他不太聽得清車裡頭究竟在說什麼,沒有異樣,便表明陸雲錚還算安分。
這些時日也不知為何,公子上朝突然改走朝天街這條道了,還吩咐他到了朝天街就停一停。
這般其實是繞路的,但公子行事從來有深意,故而他也不問,隻管照吩咐行事。
“嗯,先停一停。”
車裡傳來了江潯的聲音。
南風聞言便下了車,候在一旁,不敢打攪了自家公子。
車內。
江潯看著神情恍惚的陸雲錚,神色平靜地說道“陸公子該知唇亡齒寒的道理。”
同為將門,沈將軍與陸將軍又是那般要好的兄弟。
上一世沈家被陷害時,陸將軍已然身死。這一世若沈家再遭殃,陸將軍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陸雲錚這會兒隻覺疲累至極,他明白江潯話裡的意思。
如今他們有了同一個敵人,而他最在意的父親無論如何都是站在沈征勝那邊的。
思及此,陸雲錚慘聲道“如今隻要能護住我爹,護住陸家,其他的我彆無所求了。”
江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做了個送客的手勢,淡聲道
“那就請陸公子繼續‘一無所知’下去吧,要想護住陸將軍和陸家,會有陸公子大展拳腳的時候。”
“當然,陸公子若不能勝任——”
“你不必用激將法,我沒蠢到看不出你的用意,你身在皇孫陣營,扳倒瑞王爺,你才是最大的贏家。”
陸雲錚麵色青白,冷冷刺了句,聲音裡卻透著股無力感。
江潯神色淡淡“各取所需罷了。”
陸雲錚掀簾下了車,方要抬步,身後傳來了江潯意味難明的聲音
“陸公子知曉《朝天歌》嗎?”
陸雲錚聞言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了眼江潯,可他半張臉都掩在車簾的陰影裡,瞧不真切。
陸雲錚此刻心緒混亂,也無意再探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