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月有陰晴圓缺,凡事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可是沒有人說過,丟了兒子才幾天,這兒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解九素養很好,在自家兒子違背祖宗亂認爹的情況下,他還是保持住了風度。拱手沒有自報姓名的對這兩位過路人道謝。
即使他已經在這兩日,將這帶走他兒子的人查了個底朝天,他也沒有過多詢問對方姓甚名誰。
被兩隊人馬追著還能跑,被刀客圍堵還能反殺,這樣的人太過於危險。解九是商人,投資上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不要與這兩人有過多牽扯,尤其是這位楚大夫。
隻是在他準備提出,是否需要搭乘他的車時,那個女人破天荒的開口了。
雖然聲音很小,喃喃自語一樣,但他還是聽見了,那女人說“小解九?”聲音輕到讓解九幾乎以為是錯覺,可是他確信自己聽到了。
他麵上掛著得體的笑,將扭動成泥鰍的兒子,塞給了緊趕慢趕跑來的妻子懷裡。
吳夫人緊緊抱著自己的兒子,反複確認他沒事後,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哭的不能自已,好在回來了,她的兒子回來了。
解九目光定在了宋白芷身上,語氣探究的問“您認識我?”宋白芷的氣質很特彆,如果見過,他絕不會忘記這個人。
宋白芷卻沒有回答他。
從解九出現的這一刻開始。不對,應該是從發現這小孩他的兒子出現開始。她就應該明白了。
她現在經曆的所有事情都不會改變未來,因為她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未來既定的現實,從第一次進入這個位麵開始她的所有羈絆都被連接。
回溯開始,這是如同莫比烏斯環一樣的情況,無窮無儘輪回的性質。
宋白芷看著他,感歎了一句“原來如此。”
解九越發不解,他努力用上了自己的大腦,回憶是否在什麼酒局應酬上碰到過這位楚大夫。可是大腦一片混亂思考後,依舊沒有想到任何蛛絲馬跡。
宋白芷說“一段時候未到的緣分,以後你就知道了。隻是那時候,我或許已經不記得你們了。”
陳皮臉色不算太好看,在宋白芷這句話出口時,他就轉了頭,不想再聽。因為他一直都知道,宋白芷總有一天會徹底瘋掉,那時候或許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可是沒想到的是,宋白芷自己心裡清楚。‘她難道也知道自己離魂症發作後,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副模樣嗎?’
解九心道‘這楚大夫竟也是個會看天機的?’心裡這麼想著,便隨口問了一聲“姑娘聽起來精通奇門八算,不知可否替我算一卦?”
宋白芷眉梢微動,敢情是把她當成了江湖術士。不過她也好奇,解九會問什麼。
隻是當解九最後一句話落下,宋白芷腦子裡麵還在回放那一句“不知我的財路在何處?”
宋白芷回想了當初看過的所有報紙上以及解九後來的生意落腳點。她毫不猶豫的答道“北方,你我足下之地。”
這話一出口,宋白芷便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在現實世界第一次見麵時,解九會笑的那麼高興了。
原來當時從自己脫口而出,誇讚解九目光長遠,見解獨到的時候,自己就暴露了沒有記憶的事實。
而解九眼中則是閃過一絲探究,他的確想過在新軍閥混戰的時候,留下自家商會的印記。隻是風險很大,如果沒做好,便是惹得一身騷。
沒想到楚落年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而且還點名了足下之地。哪怕對方沒有將理由詳細解說給他聽,可解九覺得她說的一點沒錯。
陳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聲音傳來“你兒子媳婦都快哭暈過去了,你還就等著聽發財呢?”
陳皮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喜歡這個人。他覺得這個人心思深沉,看著宋白芷的眼神也很讓他不爽,一看就慣會算計人。
宋白芷想法簡單,連自理能力都沒有,如果和這種人混一起,被賣了都不知道。他得把這兩個人分開點。
陳皮從頭到尾,都一直拉著警惕的看著解九。而解九聽到這話,好像才反應過來,這還有一個‘恩公。’
他客客氣氣的給陳皮做了個揖,說了一通客套話後,讓妻子抱出孩子。讓自家兒子認下陳皮當乾爹。
也就是趁著這一個空檔,將二人的名姓問了個清清楚楚。
全程行雲流水,陳皮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就這麼被硬生生占了便宜,多出了一個兒子。
陳皮心中補充‘這人心眼果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