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當天我就開始收拾東西,聯係了一個同行,正好明天一早他們就有一趟往哈巴河的車要出發。
陳誌和光頭留在旅行社看家,張海心情肯定很差,沒必要都過去打擾他。
臨走之前我還去了一個地方。
“您好,張峰在哪個辦公室,我是做地接社的,想來談合作。”
張峰的公司在數碼港大廈,看著確實比我們那種小公寓樓強多了,但又不是什麼五百強企業,見麵不用預約,茶水間摸魚的小實習生當時就把我領到張峰辦公室了。
“張總,有人找您。”
實習生禮貌地把門打開一條小縫,門裡傳出張峰的聲音“誰找我?”
這個裝逼的動靜兒,味兒對了。
我一腳把門踹得大開,壓著嗓子說了句“是你爹我。”
門把手從實習生手裡脫出,她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
我也顧不上她的想法,直接衝到辦公桌後一把把張峰按在椅子背上,那實習生的表情好像天都塌了,後來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思想鬥爭,竟然輕輕把門關上了。
該說不說,這大公司招的人就是有眼色。
“你他媽的發什麼瘋?”
張峰像條大鯉魚一樣打挺,但我現在手勁兒大,死死的把他卡在椅子上,他掙紮得麵紅耳赤都沒用。
“你媽死了你知不知道?”
這下他不折騰了,表情十分呆滯,嘟囔了一句“你什麼意思?我媽才死?”
一聽這話我火氣直衝天靈蓋,一個嘴巴子就扇在了他臉上“這他媽是人話?你脖子上坐的是腦袋還是屁股?”
他挨了這一巴掌,竟然沒發飆,而是急匆匆地解釋“不是不是,醫生當時說了,我媽沒幾個月了,她又說什麼都不願意治病,我以為她早就走了,我哥生我氣沒告訴我而已,可是這都幾年了,怎麼可能呢?我以為,我以為我早就沒媽了……我以為……”
這個貨越說眼圈越紅,眼瞅眼淚就要掉下來,突然像被什麼咬了一樣從凳子裡彈了起來。
我看他這個德行像是中邪,下意識想離他遠點兒。
“手機呢,手機!”
他跟紫薇找爾康一樣在桌子上一頓扒拉,找著手機以後手顫的連密碼都打不開。
“瞅你這窩囊樣兒吧!”
我劈手把他的手機拿過來,我倆這麼多年的兄弟,他會設什麼密碼我一清二楚。
打開密碼後扔桌子上,他趕緊拿起來翻通訊錄,點開未接電話,一片紅彤彤的數字,其中一個147開頭的號碼出現了很多次。
147的號段在阿勒泰地區還挺常見的,他的眼淚這回徹底下來了“吳燕青,你說,這是不是我媽…這兩年,我以為是我哥,一次都沒接過……”
我沒說話,因為我也不知道,他踟躕了幾次,最後還是顫顫巍巍地回撥了那個號碼。
“……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