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重雲殿立刻就變得鴉雀無聲。
半晌,江映澄的心聲響起。
【咦,伯伯說的話,怎麼跟澄澄想說的,一模一樣?】
高思遠心裡咯噔一聲。
明澤帝曾明確跟他們說過,萬不能讓小公主知道,他們都能聽到她的心聲這件事。
隻是剛才占了上風的感覺太過上頭,他竟是一時之間就衝動地脫口而出了。
高思遠視線遊移,不敢看金台之上的明澤帝的表情。
瞿開宇眼睛通紅,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顯然已經讓他氣得不輕。
他左右看看昨日和他一起去國公府的幾個同僚,尋求幫助的意圖十分明顯。
幾人眼神閃爍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高思遠“……”
江宴川的目光從瞪大了眼睛的江映澄身上,緩緩轉移到漲紅了臉的高思遠身上,突然道“高卿此言何意?”
再讓小家夥順著方才的思路想下去,就算她沒有懷疑,那個“係統”也會跟著多想。
高思遠苦著一張臉。
他哪裡知道小公主此言何意,他不過是個重複小公主心聲的傳聲筒罷了。
平日裡,他嫌棄那事兒精晦氣,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的,又如何能知道對方是不是貪汙了?
高思遠知道,明澤帝這番話問的,其實是小公主心裡的那個“統哥”,可他實在是心裡沒底。
若是那“統哥”遲遲沒有反應,他又要如何從這尷尬的境地中脫身而出?
他今日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那瞿開宇定然會撲上來,將他給大卸八塊!
瞿開宇已經開始跪地大喊冤枉了。
“陛下!臣為官多年,一直忠君為國,兩袖清風!高將軍卻僅因朝堂上的一點口角,就如此出言汙蔑,臣懇請陛下,為臣做主啊!”
他轉頭偷偷瞧了一眼平日裡與他交好的幾個大臣,想讓他們幫他一起對著高思遠口誅筆伐,卻驚奇發現,其中幾人竟是神情莫測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就各自扭開了頭。
瞿開宇心中打鼓。
這幾人怎麼回事?
平日裡一起聲討武官時,明明一個兩個的都比他還要能說。
如今不過是一點毫無根據的言論,就將他們嚇破膽了?
這朝堂之上,可真是一群慣會見風使舵的小人!
他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唇角。
高思遠更急了。
瞿開宇故作悲憤地那麼一嚎,若是他不能趕緊接上話,氣勢上落了下乘不說,氣氛也會變得更加古怪。
已經有朝臣開始為瞿開宇打抱不平了。
幾人情緒激憤,像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
幸而——
小公主沒讓他等上太久。
江映澄的注意力總是很輕易便能被轉移,此時看這人竟是如此不要臉地高呼冤枉,當即便也開啟了新的事業。
【讓我康康讓我康康,唔,去歲三月,收取常寧縣縣令十萬兩白銀……】
【五月,收取應撫縣縣令十五萬兩……】
【八月……十三萬兩……】
【十一月……】
【謔!比吏部尚書貪的都多!】
高思遠心中狂喜,忙跟著機械性地重複小公主心聲裡所說的內容。
他這次長了個心眼,沒有全部複述出來,而是打亂了順序,並隻挑了其中的幾次大額的說了。
自高思遠開始陳述具體的罪狀起,方才為瞿開宇幫腔的幾人便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般,半晌都再吐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