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由江宴川親自帶隊,點了幾個隨行的武將……以及幾個從下午開始,就要死要活哭嚎著想“替陛下分憂”的文臣,趁著小家夥熟睡之後,熟練地從客棧之中偷偷溜了出去。
戶部尚書焦宏邈以哭得最大聲及鬨騰得最歡赫然當選,美滋滋地緊緊貼在陸遙和雷誌新中間,腳下生風,健步如飛。
心裡的安全感簡直被拉到最高。
且完全不將耳邊的冷嘲熱諷放在心上。
“今日這一隊的組合,真是讓人甚感安心,”身後傳來同僚友好的聲音,說到一半話鋒一轉,“但有些人我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老爺竟然也能答應讓他加入進來。”
話中針對的意味分外明顯,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落在了焦宏邈的身上。
焦宏邈快樂地哼著小曲兒,從褡褳裡緩緩掏出厚厚的一疊宣紙,頭也不回地在半空中搖晃了兩下。
上麵記錄著小家夥下午在心聲中所說的全部內容,其中,以他謄寫出來的張數最多,記錄的信息也最為關鍵。
“嘩啦啦”的紙張晃動聲清脆悅耳,像極了對方破防的聲音。
先前開口之人沉默半晌,以一道挽尊的冷哼結束了這次發難。
“老爺讓咱們習武的去,也是顧念著諸位的安危,”後來者很快接上,“某覺得,人與人之間,還是要多些信任為好。”
就好像,不要覺得自己沒能親自去尋寶,寶物就會落入了彆人的口袋裡這樣。
焦宏邈也跟著冷哼了一聲。
他想得很是明白。
眼下隊伍中的文臣遠不止他一個,所有人卻都僅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無非就是因為他掌管著戶部的身份,怕今日這山中的寶藏直接就被他悉數收繳入國庫。
他心下不屑,搞不懂這些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擔心,就能阻止他的行動了嗎?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焦某——”
話還未等說完,走在最前麵的江宴川便忽而抬手“停下。”
眾人神色一凜,忙屏氣凝神,朝著明澤帝所視的前方看了過去。
今夜月色很亮,像是給地麵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銀光,讓人不至於看不清腳下的路況。
眾人擔心因太過招搖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進入雲通山後一直沒有點燃火把。
對麵的人顯然也是這般作想的。
眾人看不清對麵那批人的具體模樣,隻能瞧見他們正集體蹲在地上,手中的鏟子來回揮舞。
“尋寶的?”有人壓低了聲音道。
而後——
“那邊的,從東市李老頭那裡買來的東西就不要再往裡埋了!”忽有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氣衝衝道,“今日已經讓人拆穿三次了!三次!!”
“若是再被發現,會對我們陀壁縣的聲譽極其不利!!”
對麵的人群中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回應聲。
群臣“……”
茫然的表情頓收,群臣恍然大悟。
是你啊!
暴脾氣的溫師爺!!
這裡的東西還真就是你們連夜埋進去的!!
江宴川當機立斷“繞路。”
陀壁縣魚龍混雜,不像之前兩個落腳點那般方便控製,江宴川不想在此輕易暴露身份,徒給之後的旅程增添煩擾。
眾人繞著縣衙的人走了好大一個圈,許久之後,才總算憑借著強大的記憶力,回到了先前他們站立的地方。
此處距離小家夥指出的入口的位置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眾人回身向後看,嶽痕青很是主動地從眾人中間竄行而過,一路走至最前方,站到了明澤帝的身後。
嶽痕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