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犢子,我若是你,便當在三息之內,自碧潮珊椅上下來,向老夫跪叩,並獻上鎮龍印以求苟活,你覺得如何?”,老者戲謔道。
“哦?恕小犢子難從老雜毛之意,一則我覺得這珊椅還算舒坦,二則我膝有鐵骨,叩不下身,至於三麼,是覺得你不配,這番回答你覺得如何?”,古今反諷道。
“好!好!好!區區禦物境便如此猖獗,想必是嬌生慣養慣了,也罷,既然有人生無人教,老夫今日便代你爹媽好生管教一番”,吊睛老者已然麵如血染,白須倒飛。
隻見其雙眼微眯,一股念力風波湧動襲來,古今知曉此乃四階巔峰修為的亂神之能,不禁嘴角微揚。
待其念力覆過自身後,稍作配合佯裝成癡態模樣。
見此,場上眾人皆朗聲大笑起來,尤其那吊睛老者,緩步至古今麵前停下,目光睥睨,口中蔑笑道“哼,不知天高地厚”。
隻是話音未落,卻突然僵在原地,雙目驚瞪。
正當身後眾人齊聲應和侃笑時,忽見吊睛老者的頭逐漸低垂,而後愈來愈低。
“軲嚕嚕”
隨著一道滾動的悶聲響起,幾人麵前滾來一個毛球,待到看清詳細,殿內笑聲戛然而止,眾人驟時背脊汗湧。
隨著吊睛老者的頭顱停定在腳前,古今才緩慢起身,活絡脖頸道“如何,誰還要管教我?”。
大殿中此刻鴉雀無聲,隨即頓時炸開鍋來,幾人如何也未料想姒氏頭領,堂堂四階巔峰的姒孔乙竟然栽在一名十來歲少年手中,更為恐怖的是當著自個的麵,卻無人看清事發過程。
幾人迅速回神,立即轉身欲要逃離,怎奈為時已晚。
隻聽身後傳來一道渾厚誦言“唔……”,眾人隻覺得身體猶如深陷泥潭之中,動彈不得,各個臉上露出驚懼。
“饒……命”,幾名老者皆反應不及,唯有猩紅長袍男子艱難回頭,滿麵苦喪求饒。
古今卻未理會,隻是緩步朝前,每走一步便有一道“噗噗”聲響起,待最後一步跨出殿門,殿內再無半點動靜。
“抱歉,晚了”
解決完幾人,古今順著巷間巡夜人的指引獨自朝地牢而去。
一炷香後。
隨著一堵生鐵獄門引入眼簾,一股陰冷濕寒撲麵而來。
古今還未踏足其中,便被令人作嘔的惡臭氣息熏得難以睜眼,難以堪想身陷囹圄的村民如何忍受,心中不禁一陣揪心。
“大膽,前來何人,膽敢擅闖牢……”
地牢守衛見古今麵生,正欲出手阻攔,隻覺眼前的景色逐漸傾倒,立時閉眼昏死在原地。
古今大搖大擺向內行進,在泥濘淅瀝地監牢內探查,衣擺被陰風扯得呼呼作響,沿路直通監牢最深處。
一路走來,發現監牢中關押的皆是些粗布麻衣之人,卻未曾理會,隻是放開念識繼續尋找。
“相公,你快醒醒!”。
正當愁悶地形陰暗複雜難以尋找時,一聲熟悉的呼喊自幽暗中傳來,古今聞聲後眼前一亮,迅速朝聲音方向奔行而去。
站定在鐵獄柵門外前向內看去,發現果是數十名衣衫襤褸的鎮龍村民,此時蜷縮圍成一團。
人群中央仰躺一道人影,辨明身份乃是村中異人劉三,此刻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妻子劉三嫂則緊緊懷抱仰麵痛哭。
其餘眾人聽聞門外動靜轉頭看來,以為又是獄卒,然而定睛看清乃是古今。
誰承想眾人一見古今非但不喜,反是一驚,董嬸率先壓低聲急喚道“你怎會在此,也是遭擒了麼,芊芊現在何處,可曾安定?”。
古今被眼前一幕撼的難以言語,鼻尖一酸,而後回應道“她現在安然無恙,請放心,我此次是為解救諸位而來”。
“叮”
說話間,一道黑影迅穿牢門而過,其上銅鎖應聲散落一地,鐵門順勢而開。
古今深知救人要緊,並未向眾人解釋心中疑惑,隻以說來話長搪塞,自玉戒中取出眾多丹藥,依情況彈入每位村民口中。
在丹藥的加持下,眾人身體迅速恢複,不多時便可自主行動。
眾人抱在一團感慰劫後餘生,熱淚滾滾。
待情緒穩定,方才互相攙扶,相攜往牢房外走去。
“董嬸,原來真是你們?”
正當古今一眾將至地牢大門之時,某處陰冷角落的牢房中傳來激動地驚呼。
所有人不約而同定睛看去,見昏暗的光線下逐漸顯現一張陌生麵龐,蓬頭垢麵,滿臉溝壑。
董嬸手扶囚籠靠近辨認良久,突然音帶顫抖道“你是……董郭先生?”。
“是!是!”
老者伸手摸索,緊緊握住迎來的董嬸雙手,空洞的雙目止不住熱淚。
“小古,請你出手救救他們罷”,董嬸當機立斷,帶頭向古今求助。
古今雖不明真相,但出於對鎮龍村民的信任,當即施展七殤劍破壞銅鎖。
經詢問方才了解,原來牢獄之中關押之人皆是無權無勢平頭百姓,之所以被囚,或是私下議論姒孔乙一眾製定的法度不公,亦或是開口為鎮龍村村民聲辯,然而最令人憤憤的是,但凡違逆之人,被冠的罪名更是荒誕不經,名曰“叛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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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放眼整個監牢,哪有一名奸淫擄掠之輩,更無半點為非作歹之人,究其原因,乃是上層頒布的“戥刑法”之故。
所謂“戥刑法”,顧名思義,即依照所犯罪責戥定刑量,而後用錢財勾銷所犯罪責而定的法度,簡言之,便是以錢抵罪。
此法一經頒布,昔日被囚的重犯即日便縱虎歸山,偃旗息鼓的雞鳴狗盜之輩更是重操舊業,變本加厲。
古今聽聞此處忍不住嘖舌,言不囉嗦,即刻釋放所有被關押的百姓。
由於百姓們遭受壓迫多年,初時擔憂姒孔乙一眾追查恁是不肯逃離,直至聽聞幾人殞命的消息,方才忐忑不安地跟隨離獄。
“少俠,聽聞你將姒孔乙惡團就地正法,不知董不孤可在其中?”,堪受多年牢獄之苦的董郭老者已然雙目失明,此刻小心翼翼詢問道。
不待古今回應,身邊的劉三嬸心直口快,忿忿不平道“董郭先生,您還忘不了那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麼?”
盲眼老者聞言,搖頭哀歎道“並非念念不忘,隻因老朽一手帶大,其所造惡業故也難辭其咎,此番希望其能改過自新,救贖罪果”。
“您所言之人已死!”,古今並未隱瞞,坦言相告。
“也罷,罪有應得矣!”,董郭長歎一口氣,釋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