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當古今凝神觀想開陽業書時,手中的碑印猛然震動起來,發出嗡嗡鳴響。
突如其來的變故教古今措手不及,還未穩定局麵便再度見到顫抖的碑印竟迎風見長,愈漲愈大,似要恢複原本麵目。
正思忖間,一道攝魂般的低吟聲幽幽蕩入耳中,這股熟悉且無形的力量透過門戶襲來。
古今如何能不清楚,這股力量正是自己當下研習的咒文之力,與荒碑業書的秘咒同根同源,震驚之餘不禁怒目瞪向門外。
“砰”
兩道門扇轟然大開,與此同時顯現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不是彆人,正是董劉二氏現任族長董伯。
隻是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半點瘋癲和頹靡,反而氣勢雄渾,磅礴浩然,嶙峋瘦削的骨架散發著君臨天下的霸道。
董伯緩步踏來,眉宇含英,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咒音波動蕩開,古今手中的碑印再度漲大一圈,似要掙脫掌控。
麵對突生的事端,古今卻也不虛,眯眼調動心神,將念力係入業書皇帛,有意奪回主動權。
不多時,碑印的暴漲勢頭漸息漸緩,待到維係達到均衡的一瞬間,古今蹙眉怒瞪,猛然發力,隻見手中近乎七尺的碑印頓時縮回掌中消失不見。
想來如此,畢竟現在荒碑屬於認主之物,怎能任由他人支配。
反觀董伯,見到此情後先是一驚,待到確認咒訣失效後,麵色煞是凝重,沉聲喝道。
“你究竟是何人?”
“你無管我身份,隻需知曉立場即可”,古今並未正麵回答。
聞言,董伯沉思片刻後再度質問“哦?那你的立場何如?”
“是友非敵!”,古今則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何以見得?”
董伯哂笑一聲,不待古今回答當即破口斥誡道“口口聲聲是友非敵,可你卻知,你將為這片大陸帶來滅頂之災?”,怒不可遏的董伯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哢哢作響。
古今麵無表情,平靜回應道“請指教!”。
“既然你已獲得鎮龍印,便早已心知肚明,此時還裝模做樣甚麼?”
見董伯疾言厲色,古今心知申辯隻是浪費口舌,便伸出雙掌,召喚出兩道形同神異的光印在空中一閃而過後,重新攏回手心不見。
董伯雖是年邁,但在那一瞬之間卻已看清,眼前的年輕人掌中之物乃是一金一白兩道碑印,饒是其見多識廣卻也愣在當場。
良久之後,才漸行回神,舌根打結道“你竟然有兩座?不,應是說鎮龍碑竟然有兩座?”。
董伯一改青天白雲模樣,略有失態。
古今並未過多辯解,隻心平氣和道“如今信了罷?不僅如此,還有一事須坦白於您,潛龍淵是我所闖不假,但其下除一具龍骸外彆無他物”
“空口白話,老夫為何要信你?”,聽聞古今所言,董伯似是早有預料,卻不露聲色反問道。
“說與否乃是我的事,信與否則是您的事,與我無乾”,古今留下一句,便就邁步朝外走去。
徑直自董伯身邊擦肩而過,古今目不斜視,昂首跨步。
“吼!”
正當其跨出門檻的一刹那,身後猛然傳來一道洪荒低吼,古今金剛怒目,轉首沉喝,口中亦發出一般吟唱。
兩道無形氣息自半空轟然相撞,隨即化作罡風向四麵呼嘯而去,直吹得古今與董伯長發披散。
不出一息,董伯則力不能支,顫巍巍的弓腰扶膝,再看古今,已然揚長而去。
半日過後。
“爺爺,爺爺”
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回蕩在小院中。
“吱呀”,隨著門扇緩緩而開,走出一道清風道骨的身影。
看著麵前器宇軒昂,白發朱顏的董伯,董芊芊雙腳如同深植地脈一般,風車自玉手中滑落也渾然不覺,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者。
“是芊芊麼,都長這麼大了?”,董伯打量著眼前莫名熟悉地麵孔。
此情此景暫留片刻後,董芊芊終於反映過來,頓時嚎啕失聲,撲進董伯懷抱。
董伯輕撫孫女的腦袋,老眼溫熱,這一幕真個觸動青絲瀑映白發上,十年朝夕卻不識。
良久過後,董芊芊拭淚抬頭看向董伯,喜笑顏開道“爺爺,您的癡呆症痊愈了麼?”。
“乖孫女,爺爺已徹底清醒了!往後再不犯癡了”,董伯滿麵欣慰承諾。
隨後爺孫二人相挽在院中閒庭信步,談天說地,正當董伯看著滔滔不絕的芊芊怔怔出神時。
“對了爺爺,古今哥哥怎的不在?”,芊芊打斷董伯思緒問起。
董伯聞聲後駐步原地,而後搪塞道“方才見他離去,說是有事需出門一趟”。
芊芊聽後立即悶悶不樂嘟嘴道“哼,又撇下我獨自玩耍”。
董伯滿眼寵溺地盯著芊芊,轉而眉頭舒展和藹道“乖孫,能告訴爺爺你的古今哥哥是個甚麼樣的人麼?”
“他可是……”。
言說起古今,董芊芊立即侃侃而談,一發不可收拾,將古今自進村起的始末儘數講過,甚至不乏誇大其詞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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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孫女天真燦爛且眉飛色舞的模樣,董伯再度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