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祂真的睜眼了?”宋月嬌顫抖著嘴唇。
聞秋詩連忙輕輕撞了撞她“有人來了。”
迎麵走來端著水盆的鬼修。
她立刻閉嘴,目光盯著腳尖。
貢香隻能有一人進去,所以隻有我進了大殿,他們三人隻能垂首在門外等我。
於是當我把在殿中的事情說完,宋月嬌被嚇得差點站不穩。
聞秋詩問“祂會不會就是領域的主人?”
“不像。”我搖頭,“祂隻睜了一次眼,如果祂是這裡的主人,發現我們幾個外來者,不會無動於衷。”
當然,也不排除祂是一位擁有惡趣味的神,喜歡看人們小心翼翼隱藏,卻又功虧一簣的模樣。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聞秋詩這時跟想開了一樣,“反正橫豎祂也沒做什麼,我們不是要去找誰在撓窗戶嗎?眼看天就要亮了。”
確實,天邊已經泛白。
但今天似乎是個陰天,沒有朝霞。
我們回到那間房,這間房裡沒有衣物,隻有香燭和一些經幡,看著像是擺放貢品的地方。
一直到天大亮,也沒有人踏足房間。
我們非常順利地等到了中午時分。
聞秋詩和宋月嬌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坐立不安地盯著窗戶。
比撓窗戶的聲音要先一步響起的是爭吵聲。
吵得很激烈,從廟的正門傳來,遠遠傳到了側後方的房間中——
“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把我的女兒也還給我!”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這讓我怎麼活啊!”
“延福娘娘!我們都是您最虔誠的信徒啊!”
“讓我們去吧!彆讓我們的孩子去啊!”
“我女兒她還那麼小!救救她吧!她怎麼能……怎麼能!”
“……”
吵吵嚷嚷,喊叫聲伴隨著哭喊聲。
“外麵似乎發生了什麼。”聞秋詩也湊了過來。
我推開窗戶,這房間在大殿側麵,離大門卻有道拐彎,看不見大門的場景,但聲音卻更加清晰地傳了過來。
句句哀痛,字字求救。
聞秋詩道“似乎是人間征徭役的事,據我所知,征徭役每家出一人便夠了,到了時間就會放歸家,為何他們如此抗拒。”
宋月嬌也小聲道“是啊,而且聽說凡人界征徭役都是男子。”
恰好一道黑影從窗口走過。
我將其他三人推到一邊窗口看不見的位置。
叫住那個鬼修“哎!等等,怎麼有人來鬨事了?”
鬼修冷漠地回答“總有不識趣的東西,就算是死在那裡也是他們的榮幸。”
哦?
看來所謂的徭役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不是普通的苦力,是要命的。
怪不得在門口哭喊著向神明求救。
“畢竟到了征徭役的時候了。”我問,“對了,今年為什麼征少女?”
“充軍妓。”他說完,不滿地看了我一眼,“臨近大日子你還敢偷懶?如此濃重的妖氣,嘖嘖嘖,和哪個妖修鬼混去了,長得這般好看,不如今晚來師兄房裡,我教你新的雙……”
“我是來取紅綢的,掛在鐘上的紅綢落了水。”
恰好此時有另一名鬼修前來喊人到大門處阻攔。
我關上窗,再說一句,我就要殺他了,先記著,下次再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待那個鬼修離開走向後院,我轉身。
聞秋詩和宋月嬌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也許她們是在記掛這些年輕的少年男女們的下場。
“有時候真覺得凡人界太……”聞秋詩想了半天,想不到什麼合適的詞語,“哎,若是能與修真界一樣強者為尊便好了,那這些年輕的孩子們也就不用如此淒慘。”
凡人界與修真界其實在一處空間,隻差著一層結界,不同於妖魔冥界之類需要穿過跨界大門,或像仙界更嚴格需要飛升。
是當年的老祖們為了規勸弟子認真修行切勿貪戀紅塵,才將修真界與凡人界用結界隔開。
但如今滄海桑田,歲月輪轉,多年來有不少弟子在紅塵悟道,很多宗門更有了入世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