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回到芳荷苑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
她進了自己的屋子後,便有些無力地躺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腦海中全是舒元公主最後與她說的那番話。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三年來,林鳶竟是被侯府保護得這樣好。
原來在她被浣衣局的宮婢們欺負的時候,林家上下連皇宮的大門都沒再舍得讓林鳶踏進去過!
就仿佛,她被罰入浣衣局的事,成了警惕侯府的警鐘,他們生怕宮裡的人或事會有一絲半點兒地與林鳶牽扯上聯係。
所以,他們才會整整三年都對她不聞不問……
可笑的是,她被接回侯府沒幾日,林夫人便迫不及待地領她去了那個,這三年來都被他們視為洪水猛獸的宮裡……
思及此,喬念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來,笑聲又苦又澀。
她其實扛得住的,在經曆那三年的不聞不問後,她早就已經認清自己在侯府的地位。
隻是唯一叫人難受的,便是對比二字。
是林家上下,對她跟對林鳶天差地彆的對待,也是從前那十五年與現在的強烈對比。
她不是沒有感受過爹娘的疼愛,父兄的寵溺。
她曾經,也是被他們捧在手裡寶貝著的。
她擁有過這世上最好的家人,見過最這世上最燦爛的陽光。
所以如今躺在這陰冷無比的黑暗中,不見天日時,她的心才會那麼難受……
那抹原本屬於她的暖陽,如今全都照在了林鳶的身上。
甘心嗎?
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她又能怎麼樣呢?
她本就隻是個外人而已……
正想著,凝霜忽然推門而入,見到喬念,凝霜忙是歡喜叫道,“小姐回來啦!”
許是被凝霜的這抹歡喜感染,喬念的身體似乎恢複了些力氣,坐起身來。
卻見,凝霜手中捧著一盒糕點。
喬念不由得微微擰眉,“不是昨日就讓你拿去分了?”
“分了呀!”凝霜將手中的糕點晃了晃,“這是剛剛送來的。”
聞言,喬念忍不住站起身朝著凝霜走去,“荊副將送的?”
凝霜點了點頭,“嗯!小姐要吃嗎?”
喬念搖了搖頭,“我不吃,不過……他昨日都送過糕點了,為何今日又要送?”
凝霜如何能知道荊岩是怎麼想的?
她自顧自將拆了,拿起一塊就放進了嘴裡,卻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小姐,您猜荊副將會不會是在點你啊?”
喬念一愣,一時沒明白凝霜是何意。
就聽凝霜道,“您想啊!荊副將救了您好幾回,怎麼說咱也該請他喝頓酒啊!他肯定是見您遲遲沒有反應,才故意買了吃的來提醒您呢!”
喬念有些無奈地看著凝霜,“若真是要提醒我,也不必買這些糕點,這一盒,可就夠你十天的工錢了!”
凝霜鼓鼓囊囊的小嘴兒瞬間就停住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糕點,覺得喬念說得很有道理,“荊副將的俸祿肯定比我多,但也經不住日日都買這樣貴的糕點來吃啊!那他是為何?明明小姐都不愛吃!”
喬念搖了搖頭,卻是想著,自己的確是欠了荊岩一頓酒,等明王的事兒過去,她就找個時間把這頓酒給請了才行。
明王出殯那日,喬念到底是沒有扶靈,畢竟,她既然答應了舒元公主辦事,那便算是公主的人了,有公主出麵,她自然可以不必理會皇上的那番話。
不過,還是得送行。
她一身素衣,跟在出殯隊伍的最後麵,一路上,惹來不少百姓的指指點點。
隻是送行就已經被這樣指指點點了,若是披麻戴孝還扶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