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星島,摘星洞。
林玄之把玩著一條色澤幽深,不時有水銀色光輝浮動的“繩索”,仔細看去便可見此物表麵似乎與周遭頗有幾分格格不入。
近似是一種時光層次的不協調。
這是一根燭九陰的筋!
純陽層次的!
顯然,此物和那燭九陰之眼應當是一個苦主兒身上的東西。
任由其纏繞在手腕上,林玄之微微吐了口氣,整個人才徹底慵懶地側臥於雲床之上。
畢竟有長輩在時總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才得體。
知曉林玄之另有要事在身,無心回山之後,太景真君三人自然也不會強壓著人回去。
自家門人又不是三歲小兒,需得要麵麵俱到操心。
他們更重要的便也是此次一般查漏補缺,及時兜底罷了。
如今縱使情勢有些複雜,林玄之麻煩也不少,但他們並未太過擔憂就是了。
因此叮囑過後,告知了一些隱秘細節之後,太景真君很是放心地帶著兩位真人離去了。
不過,走之前確卻是留下了,真君卻是留下了這被加持了圓滿層次神通的如意縛仙術。
又因承載神通的材質神異,在林玄之看來,此繩基本便可算得上是一捆一個準了。
隻不過,任由鐘靈如何眼饞,如今這根燭九陰的筋也是不能交給其汲取養分用以恢複的。
此外,真君又以陰陽變化的精妙手法幫天府金雷竹恢複了幾分元氣。
但因此靈根本身便是提前自生長之地取出,雖可隨時紮根,但想輕鬆打破桎梏,徹底立身於純陽仙根之列也非亦是。
還是要和林玄之原本的考量一般,需得在洞天之內,仙池之畔休養生息一段歲月才成。
但顯然,眼下林玄之並無此意。
以林玄之的修為來說,作為以防萬一的手段,這兩重措施倒也算得上得力。
雲遊曆練之中的絕大部分情況,以他自身的道行基本都可以應付的過去。
若是力有未逮的話,竹杖也可一重強橫的助力。
最後的如意縛仙神通便是真正危機是翻盤的關鍵了。
畢竟是引發了一場亂子,事後需要留心的注意的自然不少。
雖然第一“刺兒頭”葛無恨這次算是栽了,但誰又能料定會不會出現什麼其他窺伺的毒蛇。
當然,林玄之倒也是債多不愁,慎重警醒之中倒也淡然從容,不至於憂患度日。
那不是他性子,不然早就跟著一起回山暫避風頭了。
不過這次的事,他確實應當反思一下。
林玄之微微沉吟,思緒萬千之中不免下意識點頭。
仔細想來,自己到底有幾分大意了。
即便中途請來月清真人坐鎮,卻也是低估了紛亂動蕩天地之中,糾纏不休的各種聯係。
星尊等是一事,自己小覷了戾帝這一禍亂源頭的威力也是一方麵。
“終究還是不夠穩健啊!”
“常說虎死威仍在,戾帝雖未歸來,但確實有幾分餘勢尚存。”
念頭翻湧之下,林玄之當即決定日後再往小戾帝身上加些後手,以免再出意外。
看了一眼洞府之外,柳璃尚且沉醉於與白蛇相處的幸福之中,未曾離去想來也是因為還有“尾款”沒結。
不過林玄之眼下疲憊得很,暫時無暇與商談。
以幽都殿重新遮掩飛星島,吩咐五行魔神守好洞府之後,他便於雲床緩緩閉目,默運元神。
觀照自身,形神內外一切種種清晰顯露心頭。
玉輪與元神似嵌合、似分離,之間似有一絲玄之又玄的聯係,使得林玄之二災之後本就“耳聰目明”的狀態洞見天地之時愈發清晰透徹。
他更清楚地發現元神之中,諸多神通銘文仿佛變得更加“簡潔”,但又好似更加複雜玄奧。
如果強行形容便是更加貼合天地自然中對應的某種法則玄妙。
林玄之雖然一直因玉輪之故,有著“天人合一,身心淨明”的狀態加成,也曾在一些特殊境況下,嘗試過虛假地合道,但卻從未如在葛無恨神通壓迫下那般大膽過。
與玉輪無比緊密相合下林玄之隻覺自身徹底徹底一越,觸及了大千天地的道之所在。
不過一兩個呼吸不到的功夫,感受到的磅礴玄奧的大道法則讓他忍不住炫目似被撐爆,但卻在玉輪的作用下無比清晰冷漠地可以掌控住自身的情況,並得以發揮出“神與道同”的幾分奧妙。
境界如此“合道”顯然並不好受,但有著玉輪這件“大殺器”,林玄之除了極致的疲憊之外,還能真切得了大大的好處。
除去浩瀚無邊,玄奧莫測的大道法則,合道之下,自是與自身最為契合的一部分感悟最深。
如此,才使得他元神與諸多神通經受了一番洗練。
可以說得上是另類的神通大進。
道行與威力的增幅姑且不論,貼合天地大道這一點卻是不可多得的。
境界不到,妄自“合道”是取死有道,瘋魔自毀都是輕的。
畢竟身合一方大千,這是許多地仙一道的高深者才可勉強達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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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還不是一般的大千。
但若是另有助力,此舉便無異於“開掛”!
而且一開一個爽!
感受著玉輪明顯似褪去幾分塵埃,裂痕愈發稀少的狀態,但卻對此透露出些許抗拒之意後,林玄之心中不免遺憾一笑。
短時間內怕是不行了。
感受著自身內外的一切變化林玄之緩緩便沉浸於其中,觀想調息,運轉玄功,紫府清光浮動之中,玄之又玄,奧妙自生的韻味一點點開始彌漫至整座飛星島。
正與白蛇所化女童玩樂的柳璃神色微微恍惚,似感應到了什麼,不由忍不住讚歎搖頭。
“怪不得沒工夫搭理我,原是一番紛擾中又有感悟。”
“哎,都說玄門修行之士快得嚇人,慢得要死的都很稀少,偏就讓我碰到一個。”
白衣女童眉心恍若蛇形的火焰紋路似躍動著,目光難掩好奇地看向柳璃“姐姐……”
柳璃安撫地撫著女童頭頂,溫聲笑道“等債主醒了,咱們就清賬回家。”
女童雖然有些許迷糊,但仍是脆聲應下,顯得很是乖巧懂事。
…………
…………
幽深至極,無邊無際,晦暗莫測的一方界域深處,一尊古老陳舊,斑駁歲月痕跡明顯的石台陳列其中,於一重又一重的詭異儀軌之內,散發著淡淡的威壓。
而在層疊嵌套著的多重儀軌兩端,隱約可見兩道深不可測的身影若隱若現,似亙古長存,曆經歲月。
然而此時此刻,二人不約而同地睜開雙眼,目光晦暗地注視著石台上逐漸亮起的一道名諱。
隻見那名諱光華從漆黑混沌之中漸漸便有血光吐露,陣陣澎湃湍流之聲中,隱約似有一陣痛苦不甘的低沉怒吼傳出。
嘩啦啦!
道道血流自名諱之中流淌而出,於石台之前彙聚成一道氣息虛浮不定的身影。
在兩雙淡漠之中透露著幾分怪異玩味的目光下葛無恨神色說不出的陰沉憋悶。
詭異的沉默下,一側端坐著的身影緩緩出聲“你的真名是什麼時候刻錄上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