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隱世家族的人隻有亂世才會入世,不知道為何現在都出來了,先是張家人,再是鑄劍山莊的劉從平,很可能其他幾家也會陸續出來。
奇怪現在的皇帝雖無皇祖父那樣英明,但守成還是沒問題的,這亂世之兆從何而來?”
林思榆注意到,謝時晏但凡說到皇帝時,從不以父皇來稱呼他,而是異常疏離地稱他皇帝。
林思榆甚至還想說,不止張家,鑄劍山莊入世,我林家少主還從異世過來了。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但不知道這壓力來自哪裡。
“昨天你們離開秦州後,皇帝派來的人到了。”謝時晏說完停了下來,看向林思榆。
“援軍嗎?”林思榆想不到除了援軍,皇帝還能來乾什麼。
“恢複了我太子身份,還有你太子妃的身份,其他流放人員也得到了自由,在雲州那邊的人已經出發回京,宮中來的人以為我還在雲州,他們先去的雲州,這一次還是趙青山護送的。”謝時晏定定地看向林思榆。
“打完這一仗,我們也會回京,皇帝命我統領北部全境所有的將士,糧草,武器都會陸續送來。”他依然沒叫父皇,可能人的心冷了,便很難再捂熱了。
“太好了。”林思榆高興得站了起來,天知道每天看著守城的士兵不停地倒下是什麼樣的感受,如果各地的駐軍都來了,再加上虎頭關的糧食和武器都被她清空了。
兩麵夾攻,真能把突厥大軍一網打儘。
那樣的話,距離她離開謝時晏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先不說一個男人心裡沒有自己,就算有,男女間的情愛能維持多久。
與其以後在後宮之中拚個你死我活,再讓自己腹中的孩子參與下一輪的奪嫡風波中。
還不如遠走天涯,樂得自在,讓孩子做個普通人,擁有平平淡淡的幸福。
怎麼離開?還得找機會,不明不白地走,謝時晏就算為了麵子也會找到她,困住她。
兩個人久久沒有說話。
“恭喜你!”林思榆終於笑著說了這樣一句,打破尷尬。
“是恭喜我們!”謝時晏糾正道。
他忽然忸怩起來,然後說了這樣一句“之前不知道你在東宮為什麼自殺,以為你討厭我,討厭東宮,不願嫁與我,所以對你很冷淡,抱歉!以後不會了。”
“我不知道你這麼支持我,關心我……那次下藥,我知道是林思月做的,不關你的事,是我誤解你了……”
他明顯不太擅長說這些,說得斷斷續續地,麵上甚至泛起了一絲紅暈。
“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謝時晏突然冒出這樣一句。
林思榆還是有些小感動的,隻是這種感動和自由相比,不值得一提。
她心意已決,帶著娃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彆說後宮了,就是那些妻妾成群的後院之中,女人們活得都很壓抑,她們生活的全部意義都是爭搶一個男人,生他的孩子,搶占他的權力和金錢。
林思榆當著謝時晏的麵拿出幾個饅頭和包子,還有一隻燒雞,這是山上的野雞,之前的燒雞已經吃完了。
謝時晏早就知道她有些奇特,但親眼見到他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其實有個小小的百寶袋,裡麵裝了些糧食,饅頭和包子,都是東宮廚房裡拿的,還有一些水。”
她說著又遞了水囊給謝時晏。
謝時晏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說那包子怎麼像是邱嬤嬤做的,每個包子裡都有一些香菇碎。”
林思榆吃驚於謝時晏的細心,她知道以謝時晏的挑剔,幾乎很少吃包子,心道自己好在說的是東宮廚房的吃食,要不然也不知道怎麼圓。
果然是少說多聽為好,謊話說得多,後麵要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話去圓,太累了。
林思榆噗嗤笑了起來。
謝時晏也跟著笑了起來。
林思榆怔怔地看著謝時晏,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從謝時晏臉上看到笑容,她聽白成功說,主子自從先帝去世後,沒有笑過。
她雖沒有經曆過那種失去至親的痛,但她能理解,況且後麵又中毒解毒,身體越來越差。
他那時才十幾歲。
林思榆有些心疼這樣的謝時晏,冷著臉的謝時晏很帥很酷,眼眸深黑如墨,情緒內斂,那是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還有上位者的姿態。
而笑起來的謝時晏是這樣的溫潤迷人,他身高有一八八左右,有習武之人的硬朗挺拔,又有滿身的矜貴氣質,鼻梁筆直高挺,下頜線如鬼斧神工之作,讓整張臉看起來完美到了極致。
天道爸爸是偏寵謝時晏的。
林思榆想,也許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她來就是挽救謝時晏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