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大月之大,東陸疆域獨占其三!我大月之強,世間百國誰人能出其右!
如此盛世,放眼數千年間,又有幾個王朝能比肩我大月!
我溫川沒那麼大誌向,能讓我大月百姓吃的飽,穿的暖。
能讓家家戶戶的娃娃有書讀,會斷字,便是我溫川畢生之追求!
後人事自有後人做!而今,我溫川做好了生前事,我看到了我大月國的百姓安居,樂業!”
“這,難道還不夠麼!難道還要打,還要讓我月人血灑塞外,戰死他鄉,你才滿足麼!啊!!”
靜,大殿內再一次陷入了寂靜。
不論文臣武將,儘皆沉默,就是龍榻上的拓跋武也罕見的有了抹動容。
原地,不知從何時起,墨淩雲緩緩低下了腦袋。
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的他,今日,當著天下群臣的麵。向近前那個赤裸著上半身,滿是傷疤的枯瘦身影低下了頭。
“溫大哥,淩雲不是不滿足,淩雲是怕。怕我月人將來吃不飽穿不暖,怕我月人在自己的土地上,竟要向外族低頭。
淩雲還年輕,今年不過四十有六,還能握的動刀,拉的開弓,還能為我大月再征戰十年,甚至二十年。
可十年二十年後,淩雲就真的老了,真的,戰不動了”
墨淩雲默默說著,聲音不大,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切切實實的傳到了殿內每一人的耳中。
溫舟沒有說話,隻是有些失神的看著近前那個向他低頭的身影。
墨淩雲,墨氏當代家主。那個跺一下腳,四疆之邊都要跟著顫抖的男人,低頭了。
良久後,溫舟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向近前身影點了點頭。
作罷,隨即雙膝跪地,向著龍榻之上,做禮尊聲道“陛下,臣,鞠躬儘瘁,力保我軍,征戰十年!”
“臣等!鞠躬儘瘁,穩國基,固國本!為我大月之一統,至死方休!”
“臣等!鞠躬儘瘁,穩國基,固國本!為我大月之一統,至死方休!”
一時間,殿內文武群臣相繼跪於地麵,做禮放聲尊呼。
龍榻上,拓跋武努了努嘴,深深吸了口氣,又深深吐了口氣。
最終,拓跋武站了起來,目視下方一眾臣工“朕,在此,拜謝諸位”
言罷,拓跋武雙手抱拳。向著下方,向著天下群臣,深深俯首。
大月曆,天武九年十月末,大月朝徹徹底底開始了大一統的時代。
國內二十八道精兵皆動,上萬處軍備大庫皆開。
既然要打,那便打的徹底,打的痛快,打的一切敵再無半點喘息之機。
一時間,大月國內再一次掀起了投身入伍的浪潮。
萬萬大月兒郎毅然決然背起行囊,踏上前路。
他們是月人,是傲視世間百國的月人。回看曆史長河,縱然他們被打倒過,被統治過,但從未匍匐過。
他們不僅是月人,更是數千年間文明的延續,是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而今,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屬於他們的時代,無人退卻,更無人逃避。
北陸,臨冬城
隨著清晨的第一縷朝陽出現,虎賁三營之騎浩浩蕩蕩駛入城內。
隊伍肅穆至極,無半點嘈雜之聲,隻有一陣陣極為沉悶的鐵蹄聲伴隨前進。
所有人都明白,接下來的仗不遠了。
可能是日後,可能是七八日後,也可能就是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