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他們取暖的唯一工具,便是水袋子裡那為數不多的烈酒。
整整四夜的長途狂奔,任誰都到了極限的邊緣。但此時,無一人敢合上眼。
哪怕就是小憩半刻,也無人敢放鬆半分。
所有人都很明白,一旦合上了眼,那便再也不會醒來。
“嘶!真他娘的冷啊!”富大海蜷縮著雙手,牙關不不受控製的打顫。
“你膘厚,凍不死”墨書隨意瞥了眼身旁,順手便解下水袋丟了過去。
“嘿嘿!這說到底還是咱書哥好!”富大海咧著嘴接過水袋,仰頭就是一大口烈酒下肚。
“千戶!涼國的軍旗不多,就歸攏了不到七八麵!”何大山走來,正色道。
“夠了”墨書微微頜首。
起初時,他的確還有一絲緊張。可真當到了地方,那僅有的一絲緊張也隨之煙消雲散。
“安子那邊兒如何?”
“應該快回來”
不等何大山說完,隨著一陣窸窣聲傳來。
連同沈知安等七八名虎賁騎弓身彎腰,於雪林間一路小跑過來。
“千戶!”沈知安快步走來,抱拳沉喝。
墨書神色一凝,果斷發問“如何?”
“回千戶!其都城正值空虛,所駐軍隊不過兩萬餘眾!”說罷,沈知安趁著月色,隨即從懷中掏出張輿圖,再道
“我等路上抓了幾個舌頭,綜合數人之言,臨時繪製了張涼國都城草圖!”
“這裡!”沈知安指向草圖中央的一處重要標誌
“便是其都城王宮所在!我軍若是從東大門衝殺而入,需途徑三街六坊,方可殺至其王宮所在!
隻要我軍夠快,趁著百官下朝的空檔,便能直驅而入,一舉衝殺進王宮!”
聞聲,周圍一眾六梯隊武官全都陷入了沉吟。
變數太大,風險太大,不可控也太大。涼國君王在何處上朝,又在何處落腳。
是否能正好趁著百官下朝的空檔殺進王宮,是否能抵擋住那兩萬大軍的攻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書哥,這次的賭頭,真他娘的大”富大海咧嘴嬉笑。
“你不知道,小爺天生就愛賭?”墨書挑眉,繼而麵色一正,看向周邊眾多身影“諸位,生死與共否?”
“生死與共!”富大海第一個點頭,神色間無比肅穆。
“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
左丘野,南川,何大山,沈知安等一眾百戶相繼點頭,低聲沉喝。
他們是軍伍,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這天底下從來便沒有十拿九穩的仗。
不論大戰小仗,哪一次,哪一回不是充滿了凶險,充滿了不確定。
而這次,雖說賭的成分極大,可再大也不過一死。
他們,大月朝的兒郎,不懼死,不畏生。唯有前路,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