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若能趁著這個機會提前去海上熟悉一番,哪怕隻是看一眼大海,坐一次戰船,其中所帶來的收獲都將極其珍貴。
此外,對於殘耳的心思他很清楚。戰爭,往往都是複雜的代名詞。
有人避若鬼神,有人卻恨不得住在戰場上,整日以鮮血為伴,死屍為友。
那是一種病,一種長年打仗所遺留下來的戰爭病。
或許絕大多數軍伍都不會染上這種病,可對於像殘耳,獅狂等一眾從前在戰場上討活計的人來說。
戰爭,早已占據了他們生活的一大部分,乃至全部。
隻有那種生死一線的血脈噴張,隻有那種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刺鼻味道,才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原地,南川看著危坐於主案前沉吟的墨書,抱拳道
“侯爺,如果隻是出去溜達溜達,依卑職看,倒也不是不妥”
話音入耳,墨書逐漸回到現實,繼而看向下方墨辰“你部,何時出海”
墨辰麵色一正,果斷喝道“回侯爺!我疾水營六,八兩個梯隊現於古鎮口休整,預計三日後出海巡視防區海域!”
墨書淡淡點頭,隨即肅臉沉喝“令!全軍整備,於明日開拔,古鎮口!”
“得令!”
“得令!”
富大海,南川,殘耳,獅狂四人相繼抱拳,齊聲而喝。
“整換軍備一事,提上日程,不容有誤!”
“是!”富大海再次抱拳而喝,神情間沒有半分不定。
攻城掠地,衝鋒陷陣非他所長,可若是這錢糧後備之事,他還從來不知道何為難題。
或許在一些事情上不乏諸多樞紐要去疏通,水至清則無魚,哪怕是大月,也同樣避免不了,亦不能避免。
可一個戶部尚書公子的名頭,卻足以在無形中解決九成九的麻煩。
這一點,他從不避諱,且樂於如此。
一夜而過,隨著今日清晨的朝陽灑落,不祥三百餘騎整裝待備,浩浩蕩蕩駛出茫山大營。
一路向著海岸線,向著古鎮口,駛去。
作為江陵道為數不多的大港,古鎮口之大足以屯兵十萬,乃至十餘萬精銳水師。
值得一提的是,古鎮口並非純粹的軍港。
其中不乏貨用商船停靠於此,貿易往來,補給所需。
而也正因為如此,古鎮口自然而然便成為了熱絡之地,乃至於附近集市如雲,天南海北人流不止。
兩日路程,轉瞬即逝。
當天午後,古鎮口外圍
隨著隊伍緩緩駛來,附近人群連忙讓出道路。
不論男女老少,儘皆對眼下所過的這支肅殺之騎充滿了好奇。
一長衫青年眉頭微皺“這是哪支戰軍,怎麼從未見過”
“看那戰旗樣式都是黑虎,咱南疆應該沒有哪支戰軍的旗幟是用黑虎樣式吧?”
“瞧瞧人家騎的那戰馬,真神氣!”
人群前,一小女孩拉著近前中年男人激動道“哇!這些叔叔們的戰甲真好看!爹爹你快看,有些叔叔們的胸甲上還有圓牌牌呢!”
“爹看到了,真好看”中年男人疼愛摸著身旁小腦袋,隻是眼底間卻難免幾分唏噓。
人群後方,誰也沒注意到一名拄著拐杖的佝僂老者全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