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很多,很多,但今天,好像所有的所有都將再無機會實現。
掃了眼山下逼殺而來的敵騎,墨書最後看了眼東方。
看了眼那個國,那座城,那處府。
最終,轉眸凝眉,拔刀打馬“殺!”
一字撼天,殺聲震野。
富大海,南川高舉血刀,殘耳,獅狂等殘餘數名不祥親騎誓死跟隨,放聲喊殺。
既走不了,逃不掉,那便殺,殺出一條路,一條自那聲啼哭之前的歸途。
眨眼間,雙方人馬廝殺一起。
由於山路狹窄,目前追殺而來的不過千餘敵騎,而對於眼下二三十騎來說,千餘敵騎就好像十萬雄兵,不論怎麼殺,好像從來都不會殺完。
更遑論在此期間,還有源源不斷的敵騎自山下小路持續逼上。
如此死局,無人可解,無人可破,縱是閻王親臨,怕也不能左右。
刀崩甲破,人仰馬翻,數十殘破之騎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縱是殘留一口生機,鐵蹄踐踏之下也再無半點活路。時間過得很快,同時又很慢。
不知從何時開始,原本那響徹山巔的喊殺愈發微弱。
廝殺場中的墨書有些茫然環顧四周,他想找到那一個個熟悉身影,可隨著整整一圈環顧下來,除了渾身是血的獅狂還在身旁,其餘人等皆已不知所蹤,甚至連是死是生都無從得知。
“千戶,俺,俺累”
撲通!
話音未落,隨著一記沉悶聲響起,獅狂從馬背上重重摔下,徹底昏死過去。
墨書努了努乾澀的喉嚨,費力俯下身欲要拉起前者。可就是這個空檔,側身突遭一記重錘砸來。
沒有力氣,再也沒有力氣躲避,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鐵錘越來越近,最終狠狠砸在後肩之上。
力道之大,使墨書整個人倒飛而出,摔至附近一處血水灘內。
“咳!咳咳!”他忍不住的咳嗽幾聲,鮮血自嘴角順流下來,臉色也在這一刻徹底煞白。
足足僵了三兩息後,墨書這才強忍著不適,抵刀站起身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異常貪婪,異常留戀。
山風劃過,一襲殘破軍袍的他大口喘著氣,原本挺立的身姿此時也再難挺拔。
不知為何,哪怕周邊敵騎注意到他,也隻是隨意掃過,繼而投身於彆處廝殺。
此時的他宛若一尊行將就木的老者,甚至連步子都無力再邁出一步,更彆提揮動戰刀。
“天,公子”
敦厚聲徐徐落下,鎖甲男人策馬走來,麵龐間始終掛著抹從容自若。
他看著前方那道抵刀而立,身著麒麟血袍,黑發隨風舞動的年輕身影,笑容間愈發濃鬱。
“到底是天汗之後啊,如此境況尚不動容。這份心境,怕是在我猛獁也難覓一二”
話音入耳,墨書默默抬頭,視線已然模糊,腦海也並不清楚。可那雙劍眸卻依舊淩厲,依舊,威勢不減。
他努動喉嚨,嘶啞道“就你,也想殺本侯?”
“殺?”鎖甲男人不怒反笑,心情極為舒暢“放心,天公子之尊,哪個敢言殺您,卑將便先砍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