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
“千戶!”
伴隨著一道道沉喝,南川,富大海,左丘野,沈知安,何大山,方羽相繼走來。
墨書點頭,問道“掏乾淨了?”
“是!”沈知安麵色肅穆,繼而再道“侯爺,自定雲山脈到雪熊都城的行軍路線,我等皆已規劃妥當。
那托都本是雪熊國太子,據此人交代,當月值守東城門的守將名叫格格齊,其家眷六口皆在雪熊都城外三十裡的河東鎮生活!”
“你的意思,是準備挾持其家眷?”墨書默默出聲,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沈知安當即跪地,俯首沉喝“侯爺恕罪!末將自然明白我不祥的規矩,可就算不能動女人孩子,其家中還有一胞弟,以及生父尚在。
據說,那格格齊是出了名的孝子,若以此為脅,定能長驅直入,畢其功於一役!”
不等墨書開口,富大海神情蕭瑟,上前道“書哥,自昨夜到現在,我軍傷亡人數已經統計出來了”
墨書微吐一口鬱氣“說”
“是!”富大海突然昂首挺胸,一雙虎眸瞪的溜圓
“回侯爺!南大營,八丈原兩役,我軍重傷者四百六十七人!陣亡者三百八十二人!共計減員八百四十九人!
其中!百戶級武官戰死十二人,什長級武官戰死六十七人!”
靜,無比的靜。
自前者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都不由閉上了嘴巴。僅僅兩戰,便減員八百餘騎,傷亡近三分之一,如此大的占比,縱是墨書也徹底沉默了下去。
那不是一串冷冰冰的數字,是昔日喝酒時,身旁那一張張燦爛笑臉。是衝陣陷營時,身旁那一道道信任身影。
而今,近四百人,近四百生生死死的弟兄徹底留在了這裡。縱是心裡早有準備,可當真正麵對時,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頭。
“安將軍”墨書有些提不起氣,聲音很輕,很輕。
沒有猶豫,甚至連半分停頓都不曾有,安東烈當即單膝跪地“奴將在!”
“能否麻煩你,安排人去四道河子將我不祥戰死的弟兄帶回來。若要金銀,不論對方開價多少,一律應下”
“天公子放心,此事交給奴將!”言罷,安東烈起身就走。
哪怕僅僅謀麵兩次,他也極為清楚前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前者而今這副模樣是他萬萬都不曾想到,那份落寞,那份蕭瑟,縱是他一個外人都感到了其中之悲涼。
交代完後,墨書撐著雪地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他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向附近無人的空地走去。
風雪漸大,不一陣兒便白了頭。
他始終站在原地,望著眼前那沒有遠方的遠方。
自當初赴北冥為質這一路走來,好像從來都未停止過殺戮,不僅是對敵人的殺戮,更是對自己的殺戮。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好累,累的隻想蜷縮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就那般閉著眼,靠著牆,靜靜睡過去。
坡頂上,連同富大海在內,一眾不祥武官以及殘耳所領的親騎隊全都默默注視著那個站在風雪中,一聲不吭的挺拔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