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愣住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仿佛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他的腦海中，父親那親切而又熟悉的麵容如洶湧的潮水般不斷地閃現，那些和父親相處的畫麵，儘管短暫，卻如同稀世珍寶般珍貴，此刻正像幻燈片一樣一幀一幀地在他的腦海中放映。
每一個微笑、每一個眼神、每一次撫摸他腦袋的動作，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
他怎麼也無法接受，父親的死竟然隱藏著如此令人肝腸寸斷、殘酷至極的抉擇。
諸葛鷹看著林蕭，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疲憊。
他深深地明白，這個還略顯稚嫩的孩子，已經承受了遠遠超過他這個年紀所能承受的重量。
這就如同當初的自己和林俊生，在毫無反抗之力地情況下，被卷入了這如深淵般黑暗的旋渦之中，掙紮在無儘的痛苦與危險之間。
“我……我……”
林蕭終於擠出了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如果是我，我……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仿佛靈魂被抽離了一般。
“你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做了選擇，從那以後，每一個夜晚我都在噩夢中度過。你父親的臉，還有那些死去兄弟們的臉，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我，那些……”
諸葛鷹低下頭，看著手上的血跡。
“可我不能放棄，你父親用命給我換來的機會，我不能就這樣浪費。黑鴉會必須被摧毀，那些被他們毀掉的家庭，那些無辜死去的人，都在等著正義降臨。”
諸葛鷹的聲音漸漸變得激昂起來，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手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凸起，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決絕的光芒。
林蕭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蹲下身子，雙手緊緊地抱住頭，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與這殘酷的現實隔離開來。
那些他曾經無比堅信的東西，都在這真相麵前變得不堪一擊。
這真相實在是太過殘酷了，殘酷到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就像一個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孤舟，隻能任由洶湧的波濤將自己吞噬。
倉庫裡一片死寂，隻有林蕭壓抑的啜泣聲和諸葛鷹沉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林蕭，起來！我們沒有時間了。”
“……林蕭！”
諸葛鷹看林蕭還是蹲在地上，一副喪家犬的樣子，頓時心頭火起。
他強忍著腹部那如火燒般的傷口帶來的劇痛，雙手用力地撐著沙發扶手，掙紮著從沙發上站起來。
每一個動作都扯動著傷口，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但他顧不上這些，一瘸一拐地朝著林蕭的方向走去。
走到林蕭麵前後，一把狠狠地拽著林蕭的脖領子，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他拽了起來。
林蕭被諸葛鷹拽得一個踉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看向諸葛鷹，那眼中滿是痛苦與掙紮。
林蕭的嘴唇不停地顫抖著，他努力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無法思考。
諸葛鷹看著林蕭這副模樣，心中一陣刺痛，但他還是鬆開了手。
林蕭頓時像失去了支撐一般，身體晃了晃，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他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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