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散開的瞬間，天地似乎安靜了下來。破碎的幻象消失無蹤，湖泊重新恢複了清澈，星光點點灑在水麵上，像是一場大雨後的寧靜晨曦。白煜天站在湖邊，劍尖垂下，微微喘息。他回過頭，看見蘇清妍正倚靠在一株古木下，魂燈的光芒將她的身影籠罩在柔和的光暈裡。
“清妍。”白煜天低聲喚了一句，走到她身旁。
蘇清妍抬起頭，勉強露出一抹笑容“看來我們又贏了一場。”她的聲音輕柔，卻透著一絲疲憊。
白煜天皺起眉，蹲下身檢查她的情況“你的靈力消耗太多了，魂燈快撐不住了。”
蘇清妍搖了搖頭，伸手拂去他眉間的褶皺，輕聲說道“彆擔心，我沒事。比起我，你剛才衝入湖中的時候才更讓人擔心。”
白煜天沉默了片刻，隨後將劍插在地上，盤膝坐在蘇清妍身旁。他從懷中取出一顆靈丹遞給她“你還是先恢複些靈力，不然接下來的路你可走不動。”
蘇清妍接過靈丹，目光卻沒有看它，而是落在白煜天的臉上。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煜天，你每次都這麼強硬，卻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累。”
“強硬總比軟弱好。”白煜天低聲說道，目光落在遠處的湖水上，聲音裡帶著些許複雜的情緒，“軟弱的人，保護不了任何人。”
“可你也不需要事事都扛在自己身上。”蘇清妍倚靠在古木上，語氣中帶著柔和的勸慰，“有時候，依賴身邊的人並不是弱點。”
白煜天沒有回應。他看著湖麵，目光漸漸柔和下來。星光在湖中閃爍，宛如無數眼睛在注視著這片寧靜的世界。許久之後，他低聲說道“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就被幻境吞噬了。”
蘇清妍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淺笑“這算是誇獎嗎？”
白煜天難得沒有反駁，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算是吧。”
夜色漸深，湖邊的藍色花朵輕輕搖曳，微風拂過，帶來一陣清幽的香氣。蘇清妍撐起身子，輕輕靠近白煜天，目光停留在他的側臉上。
“煜天，”她輕聲喚道，“如果我們沒有踏入九境，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白煜天抬起頭，目光中浮現一絲茫然。他搖了搖頭“我沒想過。”
“我想過。”蘇清妍笑了笑，目光變得悠遠，“如果沒有九境，也許我會過一段平凡的日子，有家人，有朋友，有……”她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溫柔，“一個能陪伴我的人。”
白煜天側過頭，與她四目相對。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似乎想要開口，卻最終隻是低聲說道“這樣的日子……應該很安靜，很幸福吧。”
蘇清妍笑了，笑容中帶著些許暖意“是啊，很幸福。不過，能遇見你，我覺得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湖水輕輕拍打著岸邊，遠處的靈星在夜空中微微閃爍，仿佛為這片天地增添了一層溫馨的光輝。蘇清妍忽然站起身，朝湖邊走去，裙擺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像一朵綻放的花。
白煜天看著她的背影，皺眉問道“你要做什麼？”
蘇清妍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出一個俏皮的笑容“放鬆一下呀。難得有這麼安靜的地方，我們不能一直緊繃著。”
她赤足踏入湖水中，湖水清涼而柔軟，微光環繞在她的腳邊，像是為她織成了一條光的裙擺。蘇清妍輕輕彎下腰，捧起一捧湖水，灑在空中，水珠在星光下散開，宛如一場微型的流星雨。
“煜天，試著享受一下吧。”她轉過身，朝他伸出手，目光中滿是期待。
白煜天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終於邁步向她走去。他的鞋剛剛觸及湖麵，便被清涼的水包裹，那種觸感讓他的心頭一顫，仿佛這片湖水正在慢慢融化他內心的冰冷。
兩人並肩站在湖水中，周圍的星光與水波交織，仿佛將他們包裹在一個獨屬於他們的世界中。蘇清妍忽然低聲說道“煜天，有時候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嗯？”白煜天側頭看向她。
“沒有試煉，沒有殺戮，也沒有九境的紛爭。”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微微的歎息，“隻有我們，隻有這樣的寧靜和自由。”
白煜天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他點了點頭“如果真能永遠這樣，也許……真的很好。”
蘇清妍輕輕轉身，正麵看著他。湖水的波光映在她的臉上，像是灑了一層星輝。她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柔“煜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守住了九境，會不會有一刻，是為自己而活的？”
白煜天的喉結微微滾動，最終他低聲說道“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也許我會試試。”
蘇清妍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她笑了，笑容中帶著幾分釋然“那就好。”
就在這一片寧靜之中，湖底的光芒悄然發生了變化。一絲暗淡的黑影從湖底浮現，帶著難以察覺的陰冷氣息。
白煜天似有所覺，目光瞬間變得銳利。他握緊劍柄，低聲道“清妍，離開湖麵，有東西過來了。”
蘇清妍也感覺到了異樣，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她點了點頭，握緊魂燈，低聲道“看樣子，這份安寧真的太過短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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