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萌是和老胡和胖子一塊過來崗崗營子插隊的女知青,也是個當過革命小將的瘋丫頭。大山深處的原始森林可不是鬨著玩的,死個把人算得了什麼?就算是有經驗的老獵人也要帶齊裝備和乾糧才敢結伴進山,有條件的還會帶上獵犬,更彆提如今還是寒冬臘月,田小萌這丫頭還真是不知死活。
可是下鄉知青都是革命戰友,總不能不管不顧吧?所以老胡和胖子商量過後,還是決定進山找人,隻是進山的人成了四個,多了一個李昊跟他們進山,那個叫王娟的女知青留守。
老胡很抱歉!李昊千裡迢迢的趕來做客,凳子都沒捂熱呢就又要去受凍,也是夠倒黴的…
情況緊急,幾人也沒那功夫瞎客氣,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進山。
首要的東西是保暖衣物,幾人都有毛皮帽子、手悶子、棉服和軍大衣,穿戴整齊也就可以了。
其次是武器,李昊扛著自己的立式雙管獵槍,燕子和老胡一人拿了一把燕子父親用來打獵的老式前鏜燧發獵槍。這種槍和二道河屯子的鄉親們用的老洋炮是一樣的,就是叫法不同而已,都是那種裝填速度很慢的老古董。胖子則是拿了兩把砍柴的大號柴刀,拎在手裡跟黑旋風李逵一樣,仿佛一言不合就要請人吃板刀麵。
吃的乾糧很好準備,李昊帶的美食隨便拿一點就行了。寒冷的天氣裡不能不吃東西,食物的熱量可是他們對抗寒冷最好的"武器"。
由於要連夜出發,還得額外準備一些鬆木火把和火柴,李昊還拿出了兩個手電筒和一些乾電池作為應急之用。
準備妥當後胖子和李昊各背一個放著物資的麻包,老胡和燕子扛著獵槍領著兩隻獵狗帶路,根據王娟的信息,出了屯子向著田小萌消失的牛心山喇嘛溝走去。
幾人在進山的方向找了找,果真找到了一行腳印,燕子打了一聲口哨,兩隻獵狗就率先順著腳印一路追蹤而去,連手勢都不用。
這一手簡直帥呆了,舉著火把身穿毛皮獵裝的燕子又美又颯,身上的那種原始野性的美讓三個小夥子不禁側目,心中連連讚美。這年頭可不流行聊騷的情話,誰敢胡說八道非給扣上流氓的帽子不可,打死都活該。三人雖然心中覺得燕子此時此刻美豔不可方物,卻沒有一人敢開口的。
滿是厚厚積雪的路很不好走,一腳下去就到膝蓋了,想快都快不起來,也不知道冒冒失失的田小萌是如何克服重重困難進山的。
胖子倒是可以理解,猜測道"我覺得是因為她急昏了頭了,畢竟誰媽病了能不急?"
老胡習慣性的跟他鬥嘴,"再急也不能自己進山啊!就不能來找我們結伴進山?這要是在山裡遇見人熊被舔了可就完了!"
人熊可不是舔狗,舌頭上全是倒生的肉刺,大棒骨能舔的乾乾淨淨的一絲碎肉也不留,舔到人臉上一層麵皮都得被揭了。崗崗營子就有一個男人小時候遇到了人熊被舔了,左半邊臉沒有眼睛和耳朵,就連鼻子嘴巴都是歪的,四十多歲了也找不到老婆。
胖子氣得嗷嗷叫,""我黨靠實事求是吃飯"——老胡你可不要脫離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啊,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是要出問題的……這寒冬臘月的人熊早就冬眠了,哪來的人熊?"
老胡"這就不一定了,萬一呢?再說了,主席教育我們——"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所以你說啥我都得和你唱個反調!"
胖子氣急,團了一個雪球就砸在了老胡後腦勺上。戰端一起,兩個大孩子居然打起了雪仗,還波及了李昊和燕子。
李昊連忙勸住他們"要文鬥不要武鬥,彆一會兒咱們四個的衣服全濕透了,荒郊野嶺的換都沒得換,這麼冷的天非凍死人不可……"
燕子也趕緊開口讓他倆不要胡鬨,"這都啥時候,還有心情乾仗?還找不找人了?"
老胡和胖子這才算歇了雙手,可是嘴巴還是不停,不時就要來一套小詞兒。這年頭就是這樣,好像不來兩句語錄就不會說話一樣,就連去買東西都要來兩句。
比如買肉
一人滿頭大汗的好不容易容易擠到了肉攤前麵站定。
賣肉的售貨員上來就是一句"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買多少?"
"毛主席萬歲,要一斤!"
售貨員連忙又說"要鬥私批修,要哪塊?"
"靠馬克思主義的真理吃飯,在這塊肥的地方來一刀……"
"黨叫乾啥就乾啥,絕不挑肥揀瘦講價錢。你把肥的都挑去了我還賣啥?斜著切帶點瘦的吧!"
買肉的人同意的話就會說"服從命令聽指揮,好吧好吧!"
不同意則可以說"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我就要挑這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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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胖子和老胡兩人鬥嘴聲四人深入山林,一直走到天色將亮也沒見到田小萌的身影。田小萌這丫頭像是打了興奮劑,不斷穿行在茫茫林海之中,隻留下留下一串孤獨的腳印。
晨曦的光出現在東邊的地平線,刺骨的晨風吹在幾人的身上,燕子指著西邊遠處的一座大山道"那就是牛心山,山前的大峽穀就是喇嘛溝,田小萌就是去那裡采藥了……"
李昊看了看,隻看見山腰處開始白的不太正常,估計是冰瀑或是其他雪崩後的產物,隻是這會兒天還沒完全亮,看不端詳。
李昊沒覺得有啥不一樣,可是放在胡八一眼中,這山就大有講究了。望著這座牛心般的大山,再看看山腰處白練玉龍般的冰瀑,總覺得好像是在哪見過,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心念一動,這不是他那本風水書上介紹過的"九龍罩玉蓮"的風水格局麼?
老胡激動的指著遠處的大山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這個年代很多人避諱那些風水、墓葬等劃入封建迷信和四舊行列的東西,胡八一想了想後還是把嘴閉上了。
"咋了老胡?這麼激動是看見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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