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和鐘躍民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早飯,鐘躍民往挎包裡揣了一些蔣碧雲她們幾個女知青剛蒸好的饃饃當乾糧,李昊背起自己的背包,和其他知青以及小寧偉打了個招呼,就趕緊催著明顯不太樂意去的鄭彤風風火火的出了門。
今天的天氣不錯,沒什麼風,太陽一出來後曬得人暖洋洋的,正是踏春的好日子。地皮兒上的小草已經冒了頭,甚至有心急的蒲公英已經開出了黃色的小花,三人無心留意這些,順著山梁走出老遠才繞到一條小路上,下到了兩村之間的山溝溝裡,接著還要順著山溝溝繞出老遠去往李奎勇所在的白店村。
李昊這時候也明白了為啥革命根據地能在這裡發展起來了。彆說反動派和鬼子了,就算是陝北人,不是當地的也摸不清這些溝壑山梁的脈絡。這裡麵的一條條小路歪七扭八的,你都不知道它能通向哪裡,不熟悉的人有時候在山裡跑一整天也到不了正確的目的地。
鐘躍民是輕車熟路了,帶著李昊和鄭彤一頓狂撩,馬不停蹄的趕了三個多小時的路,這才到了白店村的老石橋。
鄭彤累的夠嗆,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沒好氣的道"我說你們用得著這麼急嗎?這給我跑的,狗攆兔子跑的都沒這麼快,累死我了。"
鐘躍民著急去找他的小姑娘,李昊也急著去看美女,壓根兒不搭理他的嘮叨,拖著他就往白店村知青點走。
到了知青點一問,才知道知青們去田裡乾活了,隻留下一個和鐘躍民鄭彤不怎麼熟悉的文弱小姑娘做飯。
如今正是春耕的好時節,各村各公社都在整理田地。陝北春天主要種植的農作物包括春小麥、玉米、土豆子、穀子、高粱等,當然,這也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麵子了。
像鐘躍民鄭彤他們插隊的石川村,土地早在半個月之前就整理好了,隻等一場甘霖的滋潤。不見雨水支書常老貴兒是不敢讓大家下種兒的,萬一這天兒一直這麼旱下去,珍貴的種子可就白瞎了。
問清楚了知青們乾活所在的地方,鐘躍民讓李昊和鄭彤留下休息,自己急急忙忙的朝著白店村遠處的山坡地走去。
李昊望著鐘躍民跟狗攆了似的飛快跑走的背影,不解的問"這馬上都中午了,躍民為啥不在知青點等著?那麼老遠跑過去他們都下工了吧?難道躍民是想給嫂子個驚喜,去迎接了?"
鄭彤白眼兒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沒好氣的道"你想多了,這邊乾農活除非是離家特彆近,中午一般是不回來吃飯的,都是安排人做好飯後給送到田間地頭。所以這還用說麼?鐘躍民這意思肯定是讓我倆一會兒幫著這個小姑娘送飯啊!"
李昊怒罵"踏馬的,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老子左防右防的,還是中了他鐘躍民的奸計,這王八犢子肯定是怕打擾到他的好事兒了,這是故意把我們甩開了啊!"
鄭彤哈哈大笑"該!該!讓你不聽老人言,這會吃虧了也彆叫喚…"
"吃虧?不到最後一刻誰哭誰笑還不一定呢!"李昊拍著自己的背包嗬嗬一笑,"任他鐘躍民奸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他以為拿個肉夾饃就能顯擺了?哥們這次非得讓他丟個麵子不可,不讓他低頭求饒他就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鄭彤激動的一把拉住李昊的手"兄弟啊…你這話真提氣,完完全全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我特麼早就氣不過了!話說你包裡什麼啊?這麼自信。"
李昊解開背包,拆開裡麵的一個又一個牛皮紙包,頓時一股香味就彌漫開來。
鄭彤望著包裡的東西直拍大腿,"好好好,還得是你啊李昊!終於有個能收拾他鐘躍民這個叛徒的人了,沒說的,辦他!"
知青點那個文弱小姑娘做好了飯,雜糧粥配的野菜團子,看來這段時間他們白店村的知青們日子也不好過。
飯做好了後,身高體壯的李昊一手提著裝著碗筷的籃子,一手提著鋁水壺,鄭彤一手提著裝粥的瓦罐,一手提著裝菜團子的小籃子。小姑娘輕鬆點,負責跟在後麵嘮嘮叨叨的提醒李昊和鄭彤走慢一點,彆絆倒了把吃的喝的全喂給大地。
順著坡上的小路,三人快步走了三裡多地,來到白店村的土坡地。離得老遠就聽見鐘躍民又扯著嗓子唱開了酸曲兒,還有個優美的女聲和他傾情對唱,老鄉們一邊乾活一邊笑,不時的還會給兩人喝個彩。
酸曲兒的韻腳多變,多用比興疊字和襯字,擅長描述微妙的事物來寄托歌唱者的情感,渲染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氣氛。就比如現在這一首相思曲,唱的是二妹妹想三哥哥,什麼房前屋後,窗前明月,山梁梁,水灣灣,什麼白花花,紅格盈盈,鼓囊囊,水汪汪,大膽露骨卻不低俗,聽得李昊和鄭彤激動莫名,聽得臉皮兒薄的小姑娘麵紅耳赤。
李奎勇見有過一麵之緣的李昊來了,離老遠就快步迎了上來,表現的特彆高興。他母親寄信過來說了,他有個叫李昊的朋友給家裡送去了一些票據,大大緩解了自家的拮據,他一想就是知道是誰了,畢竟叫李昊的他就隻認識這一個。
"李昊,我剛剛一聽躍民說你來了就想立馬去找你,我得好好謝謝你啊,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要不是你,我媽連日常的藥都想停了,她那個身體…唉~~你也見過,離了藥是真不行…"李奎勇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拉著李昊不停的道謝。
"沒啥沒啥,那些票我也用不上,過期也是浪費,你不用這麼客氣。"
"唉呀你就彆謙虛了,票還有用不上的?找人轉出去也是不少錢啊!我嘴笨,也不知道咋感謝你好了,沒說的,往後你就看哥哥的表現吧!"
這時候鐘躍民也帶著一個小姑娘過來了,李昊總算見到了這個讓鐘躍民念念不忘的文藝女青年———秦嶺。
怎麼說呢?你可以永遠相信鐘躍民甄選!
首先第一眼看見這姑娘就給人一種明豔動人的感覺,打招呼時也是落落大方。不同於周小白的那種骨子裡的自信和優雅,這姑娘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熱情開朗而又活潑,就像開在這個貧瘠荒涼黃土地上的山丹丹花,紅豔豔的染透了孤獨寂寞的男知青們內心的世界。
聽說李昊會唱跳,秦嶺迫不及待的就要拉著李昊聊一下藝術,幸虧被支書吆喝放飯休息的聲音打斷了,要不然鐘躍民的臉色都得黑成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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