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嶙峋,夜風獵獵。
突然騰空的一瞬間,溫黎不受控製的尖叫出聲。
風灌進她的嘴巴裡,一股涼意直衝腦門,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心也倏地懸了起來。
強烈的失重感猛地襲來,整個人不受控的快速墜落。
而她的性命,隻係在一條長長的繩子上,脆弱的像是隨時會死去。
一切都在遠去。
叫囂的風似乎靜止了般,滾滾的河水也似乎停止了奔騰,就連她的心臟,似乎也不再跳動一樣。
這種瀕死的感覺,再次襲來時,她竟忽然覺得,死生大事之外,什麼都不再重要了。
她從極度的恐懼裡麵,不可思議的意外的獲得了勇氣。
“……”
耳邊這時忽然傳來一道低笑,他噴灑出來的熱氣,也落在了她的肌膚上,溫黎回過神來,呼吸也跟著鬆了鬆。
她抬起眼看他。
世界在眼前變得模糊混沌,而麵前的他卻是這樣的真切鮮明。
他沒有戴頭盔,紅發在風中吹的飄逸而狂亂,他對上她的眼睛,衝著她勾唇一笑,淩厲的俊臉頓時變得邪氣浪蕩。
溫黎怔然之際,他的大掌便順著她的背移到了她的腦袋上,用力一推,將她按在了他的懷裡。
隔著厚重的裝備服,她聽到了如擂鼓一樣的心跳聲,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繩子起起落落,溫黎也被帶著下墜或彈起,在空中搖擺飄蕩,在死亡的邊緣上試探了一遍又一遍。
可她卻不再害怕。
綁在身上的繩子漸漸沒有了彈力,溫黎被風吹得腦袋有些缺氧,怔怔然的稍微抬了抬頭。
她看到了江馭的下巴,男人察覺到她的動作,也低頭朝她看來。
“我說過,不會死的。”他貼近了她,微微抵住她的額頭,“我們下來了。”
溫黎越過他,看到了亮著星星燈火的跳台。
遙遙的,高高的。
繩子沒有彈力之後,就被控製著慢慢放下,彈性的慣性使然,仍兀自來回晃蕩。
江馭抱著她蕩了幾個來回,隨後兩條大長腿往地上一踏,竟穩穩的站住了。
他先解開掛著她的繩子,長時間的失重,讓她忍不住雙腿一軟就要往下滑。
江馭低笑著將她撈起來,快速解了自己的繩子後,一隻溫熱的大掌,在她被風吹得冰涼的小臉上抹了抹。
溫黎怔然的看著他,男人也眉目漆黑的盯著她看,驀地,他認命的勾了勾唇。
“完蛋咯。”江馭歎了口氣道,“這輩子你忘不忘的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忘不掉你咯。”
溫黎的耳朵和臉,或許是因為被夜風吹得太狠了,這會兒後知後覺的變得滾燙起來。
她抿著唇沒說話。
江馭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應,不甚在意的擁過她,“走,我帶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是衡叔開的車,江馭跟溫黎坐在後麵。
溫黎確實放鬆了不少,在生死來臨前,也想通了很多,但是蹦極帶來的後遺症也很明顯。
她的腦袋到現在還昏昏沉沉的,兩腿也是軟的,身體也因為在夜風中飄蕩著而冷的瑟瑟發抖。
“把暖風打開。”江馭說著,把她塞進風衣裡,抱的更緊,“我帶你回去泡個熱水澡,可彆著涼了。”
溫黎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他皺起的眉頭,忽然開口,“謝謝你。”
沒頭沒尾的忽然感謝,江馭卻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