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色的液體,像是野獸張開的傾盆大口,無情的吞噬著她們之間本就所剩幾幾的感情。
溫黎靜靜垂眸,片刻後伸手去接酒杯。
池雨汀心下竊喜,卻見她的手在快要觸到杯身的時候,忽的收了回去。
“……黎寶?”池雨汀表情僵著,望向她的一張臉上滿是泫然欲泣,“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溫黎歎了口氣,緩緩開了口,“你說的沒錯,我們十多年的感情,換成任何人都不舍得丟棄,我更是如此,你知道的,我最看重感情。”
池雨汀忙順著她的話道,“我當然知道,我和你一樣啊!最近我發現,人越長大越是不容易交到真心朋友,最純粹的感情,還得是我們這些從小就在一起的。”
“是啊,所以我決定原諒你!”溫黎看著她,一雙狐狸眼格外真誠。
池雨汀激動的道,“我就知道黎寶你……”
“不過我有條件。”她話說到一半,就被溫黎打斷,“隻要你跪下喝了這杯酒,你對我的傷害,我既往不咎,我們就還是好朋友!”
“你說什麼?”池雨汀拔高了聲音叫起來,因為激動,甚至有些破音。
溫黎俯視著她抬著的漲紅的臉,目光分寸不讓,“我說,求和就要有求和的樣子,做錯事傷害我的是你,我要你下跪跟我道歉!”
“你讓我下跪?”池雨汀嗤笑,“我可是把你當閨蜜!你居然讓我跟你下跪!黎寶,你到底還在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溫黎涼涼反駁她,形容譏誚,“香瀾海那天你逼我下跪,現在我讓你下跪賠禮道歉,就不行了?”
“從頭到尾,不在乎這份感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不想下跪就算了,求和的事情也彆再找我提!”
這個軟弱的悶葫蘆,任她拿捏的軟包子,現在怎麼這麼難搞!
她什麼東西竟然敢張口讓她跟她下跪!
池雨汀氣瘋了,簡直想一杯酒狠狠潑她臉上,可看著她毫不留情轉身的動作,再看看被放在托盤裡的那一杯紅酒……
隻要朝她下跪,哄她喝下那杯酒,她就會身敗名裂,跌入地獄!
她再也不能跟自己比了,就算現在她看不上徐清鶴,可一想象徐清鶴知道溫黎成了人儘可夫的蕩婦,她還是覺得渾身如打通任督二脈一樣舒泰無比。
“走什麼?我說不跪了嗎?”她心中又痛快又憎恨,表情很是猙獰割裂,“我知道那天的事,讓你很委屈,隻要能消了你心中的委屈隔閡,什麼事我都願意做!”
“要跪就快點。”溫黎催促。
“……”
池雨汀抿了抿唇,小心的回頭看了眼,這個卡座是在角落裡,旁邊還有盆碩大的招財樹,將卡座與大廳隔開。
她深吸口氣,安慰自己這一跪之後,有溫黎那死東西哭的時候,一咬牙一狠心跪了下去,乾脆利落的一口把酒悶了。
溫黎從鼻腔發出一道短促的嗤笑,“酒。”
池雨汀就等著這句話,幾乎是討好的從托盤裡端出那杯酒送到溫黎手裡。
溫黎接過酒杯,輕輕的晃著,就是不往嘴邊放。
池雨汀再接再厲的哄道,“黎寶,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次我真的懂了很多……你喝下這杯酒,就當原諒我好不好……啊!”
溫黎居然把一杯酒全潑在了她臉上!
池雨汀控製不住叫出聲,“你乾什麼!”
“讓你腦子清醒清醒!”溫黎將酒杯丟到托盤上,清脆的破裂聲伴隨著她的話一起傳來,“那麼傷害我,我還原諒你!你真當我是蠢貨嗎!”
池雨汀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氣的從地上站起來,“所以你一開始就沒想原諒我?!”
“耍你而已。”溫黎聳肩笑笑,“現在耍完了,真沒意思。”
“你!溫黎!”池雨汀還從沒在溫黎跟前吃過這麼大的虧,抬手就要打過去。
溫黎主動把臉伸過來,“打狠點,我才好去找莊大小姐告狀。”
池雨汀高舉的手就這麼定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