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龍緊握著手中的神弓,其上已穩穩搭上了一支軍中常見的羽箭,他的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剛才那幾人消失的地方。
風雪雖狂,卻絲毫未能動搖他的視線,那堅毅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霧。
風雪交加中,他的視線在清晰與模糊間遊走,任何細微的變動都逃不過他的敏銳洞察。
畢舊的行進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追上的時候,而晉王所在的一行前麵不到五丈的距離就是那些消失的人最後的位置。
五丈的距離在平時一策馬,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就過去了。
但現在深陷的馬腿也隻能一步一步的前行,就算兩丈遠的地方,你也隻能看著,行軍打仗的不管是大刀還是長槍就沒有那麼長的。
連對方的馬屁股都夠不著。
五丈、四丈、三丈、畢舊已經趕到了這幾十騎的最後麵,抓住最後一匹馬的馬尾,在馬匹的一聲嘶吼中騰身而起,嘴裡警示道“晉王,留步,注意前方有詐。”
然而他的警示沒有得到晉王的回應,反而晉王身邊的侍衛王明才卻是一蹬馬鐙,飛身而起,直接要在空中攔截畢舊。
眼看雙方都已經在空中搭上了手,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穿透了他們身旁的空氣,穩穩釘在了晉王馬前的雪堆上,箭羽深埋雪中。
王明才初以為箭矢偏離目標,正欲轉身返回,不料雪堆中猛然爆起一團紅霧。
緊接著,數支羽箭接踵而至,血霧盛騰在白茫茫的一片雪白之上,分外明顯。
翻身回到馬背上的王明才這時也覺得畢舊應該不是行刺的人,連忙又跳下馬,直奔血霧衝出的地方。
晉王趕緊拉緊了馬韁,這才知曉有意外出現,畢舊已經落在了晉王身邊低聲說道“晉王,有危險。不可再追擊!”
王明才拔出長劍一揮,成片的雪花被移開,露出裡麵的情形。
七團紅霧之下的雪地裡一共七人,看衣服就知道是剛才逃竄的西疆圖庫軍士的打扮。
晉王不禁回頭望向後方,就在這時,他的馬頭下方,白雪猛然衝天,一柄長劍從馬頸旁直刺而來。
畢舊眼疾手快,左手一揚,一把淬毒暗器搶先飛出,直取劍鋒;右手則一把抓住晉王的後腰,將他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白色的飛雪、猩紅的鮮血、一聲驚呼、一聲痛叫,交織成一幅詭異的畫麵。
畢舊無暇他顧,拖著晉王向後閃避的同時,又擲出一把暗器。這次,不僅那從雪地中冒出的人被擊中,就連晉王的馬匹也未能幸免。
馬嘶聲起,前蹄飛揚,一個人影被踢飛出去,好巧不巧正好掉在王明才趕回來的身影前,被他再出一劍,頓時血霧又再染紅了飛揚的白雪。
城牆之上,連射七箭的蒯龍,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掏空了一般,軟倒在了城牆牆垛邊。
如果不是有牆垛,他此刻已經倒了下去,沒想到神弓不隻是威力十足,居然每拉一次就會讓人的精力損耗一次。
不是他不想射第八箭,而是他已經沒有了射第八箭的臂力。
此刻,拉弓弦的右手已經在發抖,這是力竭的表現。
這還是用神弓和普通的羽箭,帶來的結果。
蒯龍也難以想象,若換上那五支黑箭,後果會如何。
他甚至懷疑自己射出一箭後,是否還有餘力再射第二箭。
幸好師兄畢舊及時趕到,否則那最後一人從雪堆中冒出的致命一劍,晉王幾乎無法躲避。
奪下一城,卻失去晉王,這非但不是功勞,反而是滔天大罪。
無論是跟隨晉王的侍衛,還是他這個侍郎,甚至王猛大將軍,都將難逃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