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不知不覺間,春已行至末尾。
距離慶宇關之戰已過去兩個多月,辰渢立於城頭,遙望著京都的方向,若有所思。
孫小舞沿著台階緩緩走上城頭,走到辰渢身旁,輕聲問道“還在思量鬼煞之事嗎?”
辰渢微微頷首,說道“劉楚身亡,公布的死因竟是被我刺殺,身負重傷不治而亡。可那等傷勢根本不足以致命,那就唯有一種可能,劉景桓殺了劉楚,並且控製住了鬼煞。”
孫小舞望著遠方,問道“如今大梁所有的軍隊皆朝著慶宇關趕來,劉景桓是想與我們決戰嗎?”說著,她撐開油紙傘,置於兩人之間。
辰渢接過油紙傘,靠近孫小舞,說道“如今他的心思和手段著實難以揣度。隻是聽聞他登基後的首要之事便是開倉放糧,這是否與蛛妖有所關聯?”
孫小舞伸出右手,讓絲絲春雨淅淅瀝瀝地落在手上,說道“慶宇關戰場上的蛛妖乃是從錦州軍身體中爬出,定然是劉景桓在糧食上動了手腳。”
辰渢緊緊握住油紙傘,憂心忡忡地說“大梁如今可用的軍隊不過一百多萬,倘若大梁百姓皆變為蛛妖,後果不堪設想。”
孫小舞無奈地說“如今劉景桓深得民心,我們的話百姓未必會信。”言罷,輕輕倚在辰渢身上。
辰渢望向遠處,隻見大梁軍隊已陸續抵達慶宇關外紮營。他說道“看起來大梁的軍隊已經到齊,小舞,陪我走一遭吧。”辰渢左手撐傘,右手拉著孫小舞,自慶宇關城頭而出,踏空而行。兩人一步一步邁向大梁軍營上方。
“禦空而行,破虛境?”大梁士兵們個個驚慌失色。營帳內走出兩位將軍,分彆是東部將軍韓靖武和西部將軍衛鐘青。
辰渢居高臨下,俯瞰著他們,問道“韓將軍、衛將軍,你們確定要與我為敵?”
韓靖武高聲回應“辰渢,君命不可違,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讓你們來送死?”辰渢突然氣勢淩人,天空中的小雨倒懸而上,天空中電閃雷鳴。“你們覺得,你們是比蛛妖的實力強,還是比吼天羆的實力強?不過區區百萬兵,不需要蒼龍軍,我一人便可以將你們瞬間斬殺。”
天空中電閃雷鳴,密集的雷霆令大梁軍隊陷入恐慌。他們心想,練武之人非要與修仙之人爭鬥,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我們乃大梁之臣子,新帝登基,第一道旨意是開倉放糧,可見陛下仁慈。第二道旨意便是收複北境,我韓靖武即便戰死,也要達成陛下所托。”韓靖武斬釘截鐵地說。
辰渢冷哼一聲,質問道“哪怕犧牲大梁百萬將士?這便是你所謂的忠?你忠的究竟是劉景桓還是大梁?”
韓靖武回應“這大梁是劉家的天下……”
未待他說完,辰渢便打斷他“這天下是大梁子民的天下,非他劉景桓一人所有!”
孫小舞輕聲說道“韓將軍、衛將軍,劉景桓並非賢明之主。想必你們亦聽聞了慶宇關之戰,錦州軍死後化為蛛妖。你們可曾想過,劉景桓已在你們的糧草上動手腳,你們死後或將與錦州軍一般。”
孫小舞之言引起軒然大波,大梁士兵們紛紛匆忙檢查自身。
辰渢伸出右手,五道金色光芒自手指射出,擊中五個大梁士兵。這五個大梁士兵身上散出黑氣,辰渢用力一拉,五個蛛妖幼蟲被拽出。蛛妖幼蟲在地麵蠕動,拚命欲尋宿主。
衛鐘青麵色難看,說道“這……”
韓靖武大聲說道“辰渢,此定是你的妖法,休想蒙騙我等!”
孫小舞聲音中帶著一絲慍怒“若這是我相公的術法,那慶宇關之戰亦是如此嗎?我相公用術法召喚出蛛妖攻擊我們自家的軍隊?”
韓靖武沉默不語。
孫小舞輕歎一聲,繼續說道“再者,我相公前來相勸實是不想大開殺戒。你我皆為大梁子民,劉家行事如何你心中應自有論斷。劉景桓你說他仁慈?他不過是個弑父殺君的偽君子罷了。”
韓靖武抬起頭,看著孫小舞問道“老孫他,真的是被陛下所殺嗎?”
孫小舞雙眼微紅,微微點頭。
韓靖武深歎一口氣,說道“老衛,反了吧。”
衛鐘青咧嘴一笑,說道“老子就等你這句話呢。”
辰渢和孫小舞落至地麵,辰渢示意眾人噤聲。他掐動法訣,念道“心若琉璃映碧空,淨魂之力破迷蒙。雜念遠去靈澄澈,守得本真韻無窮。”
一道金色的光幕將整個大梁軍隊籠罩。大梁士兵體內的蛛妖幼蟲被光幕牽引至天空,密密麻麻上百萬隻,令人毛骨悚然。
韓靖武搖頭說道“我真是有眼無珠,竟還以為劉景桓是個明君。”
辰渢輕喝一聲“破!”所有的蛛妖幼蟲瞬間爆亡。
韓靖武和衛鐘青單膝下跪,語氣誠摯地說道“多謝辰公子救命之恩!”
“入關吧。”辰渢說道。
韓靖武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後說道“辰公子,我們此眾有百萬之多,其中是否混有劉景桓的奸細實難斷定。貿然入關,恐有不妥。依我之見,不如我們就在此地紮營。如此一來,既能抵禦來自京都的攻擊,又可防止奸細入關滋事,確保慶宇關的安穩。”
辰渢欣然接受。“也罷,那就依韓將軍之意行事。”
孫小舞微微行禮,說道“韓叔叔、衛叔叔,小舞告辭了。畢竟韓靖武和衛鐘青也算是孫墨淵的摯友。”
辰渢攜著孫小舞飛身而起。
韓靖武望著二人笑道“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辰渢拉著孫小舞的手說道“小舞,我們得回一趟京都。”
孫小舞一眼便猜出辰渢的心思,問道“回京都,你是想去救楚瑄璃?”
辰渢點頭,說道“楚瑄璃如今是我最大的威脅,將她救出關在慶宇關,我方能全力與劉景桓一戰。”
“那我與影姐即刻出發。”
孫小舞看向辰渢的眼神似有那麼一絲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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