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視線拉回淮安城中。
淮安城中一片人荒馬亂的景象,自誠意伯劉孔炤跟他說了馬士英的打算之後,劉澤清就著手準備出發,今日正是要出發前往南京。
為何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實在是因為劉澤清是個生性多疑,反反複複的小人,他要反複地斟酌這件事情對他的利弊。
劉澤清對於崇禎帝的性格也是非常了解,他不知道以這位皇帝的性格,會不會認可他們獻城之舉?這疑慮如同陰霾,籠罩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更何況,他深知崇禎對自己早有極大的不滿與成見。想當初,崇禎帝征召他前往京城勤王,他卻借故墜馬,拒不奉詔,此等行徑,以崇禎帝那剛愎自用、嚴苛果決的性格,又怎會輕易饒恕與忘卻?這就如同一道深深的溝壑,橫亙在他與崇禎之間,讓他心懷忐忑,難以跨越。
所以,即便如今已然準備出兵,可他仍是猶猶豫豫,遲遲未下令出發,內心的糾結與掙紮猶如洶湧的波濤,不斷衝擊著他的理智與決心。
“大帥,時辰已到,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開口詢問的是劉澤清的親信副將鄭隆芳,此人堪稱他的心腹臂膀,追隨他多年,忠心耿耿。眼見著預定的出發時間已然過去,劉澤清卻依舊在原地徘徊猶豫,鄭隆芳忍不住出聲問道。
“隆芳,你說我們這次出兵,是對還是不對,我怎麼心裡有些沒有底?”此時的劉澤清,內心頗有些近鄉情怯之感,仿若新媳婦即將麵見公婆,那種想見卻又心懷畏懼、不敢相見的複雜情緒在心中交織纏繞。聽到鄭隆芳的問詢,他忍不住問道。
鄭隆芳不明所以,不知劉澤清為何會有此等疑問。他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我覺得沒啥問題,如今那南京城中雖然尚有數萬兵馬,可皆是些老弱病殘之輩,毫無戰鬥力可言。”
作為劉澤清的親信,鄭隆芳自然清楚此次出兵的真正目的。
雖說此次出兵打的是勤王的旗號,可實際上卻是妄圖趁機掌控南京城,憑借他們的兵力優勢,再加上城中內應的接應配合,這擁立之功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垂手可得。故而,他對此番出兵亦是滿懷期待,心中頗為熱切。
“你說的倒也是正理,”劉澤清細細思量,鄭隆芳所言的確不無道理,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得過於繁雜了。況且,他如今手握重兵,崇禎帝若是妄圖行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亦需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妄動。
想到此處,劉澤清仿若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精神為之一振,當機立斷地吩咐道“隆芳,吩咐下去,大軍開拔!”
與此同時,南京城中。
秦淮河,南京城中最繁華之地,宛如一幅絢麗多彩卻又透著絲絲哀愁的畫卷,讓人沉醉其中。
秦淮河的兩岸樓閣雕梁畫棟,朱紅門窗半掩,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公子哥兒手持折扇,儒雅風流;富家千金綾羅珠翠,婀娜漫步。更有那店鋪林立,綢緞莊錦緞絢麗,茶葉店茶香四溢,古玩店珍寶神秘。
裝飾精美的遊船畫舫穿梭在秦淮河河麵,船內裝飾得古樸典雅,船上有歌女吟唱,遊客可以乘船賞景品酒,愜意悠然。夜晚燈籠亮起,河麵波光粼粼,如夢如幻。
秦淮河畔的青樓妓館更是南京城的特色。這裡的青樓女子不僅容貌出眾,更是精通琴棋書畫,吸引了眾多文人雅士、富商巨賈前來尋歡作樂。其中,著名的“秦淮八豔”——柳如是、陳圓圓、董小宛、李香君、馬湘蘭、寇白門、卞玉京、顧橫波,更是以她們的才情和美貌聞名於世。
而眾多的文人墨客在這裡聚會、交流、吟詩作畫,更是留下了許多優秀的文學藝術作品,為秦淮河增添了濃厚的文化底蘊。
戲曲藝術也在此興盛,各種戲班、劇團在此演出,昆曲、弋陽腔、海鹽腔、餘姚腔等多種戲曲形式在這裡交融發展,更有些其他的地方戲曲或民間小調在此傳唱,戲院裡常常座無虛席,觀眾們沉浸在精彩的戲曲表演中,感受著戲曲藝術的魅力。
自崇禎帝發布討逆檄文之後,南京城中便開始加強了管製措施,城中巡邏的兵丁數量顯著多了起來。
如今的南京,其正式地稱呼應為應天府,因與北京遙相呼應,故而被稱為南京。此時應天府中的皇城自然是戒備森嚴,如銅牆鐵壁般堅不可摧。而外麵的京城城門口亦是駐紮了大量的兵丁,嚴格盤查著過往的行人與車輛。
應天府的城門眾多,此時除了東麵的朝陽門、北麵的鐘阜門外,其他的城門都已經緊緊關閉,禁止行人通行。
這使得南京城內人心惶惶,往日繁華熱鬨的秦淮河亦隨之冷落了下來。原本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街道上,如今鮮少有行人往來,往昔的喧囂與熱鬨已不複存在。而那青樓妓館之中,亦不再有高朋滿座、高談闊論之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清與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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