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榻上,慕容徹披了件外袍靠在床頭。
他麵上沒什麼血色,但是精神還算不錯,隻時不時咳嗽一兩聲。
此時,他掃過寢殿裡烏泱一大群人,目光深沉地看向寧妃,不答反問,“容妃呢?”
以往他若身體不適,後宮諸事都由容妃安排。
“回皇上,小公主喘疾發作,容妃姐姐抽不開身,便將侍疾一事交由臣妾負責。”
慕容溪患有先天性哮喘。
對容妃而言,女兒的健康高於一切。
慕容徹知道慕容溪對容妃有多重要,“太醫那邊怎麼說?”
“跟從前一樣,得慢慢調理。”
寧妃見男人沒有再追問,又扭頭對殿中的嬪妃們道,“皇上身體抱恙還這般勤勉,本宮打算讓你們輪流守在這裡,給皇上侍疾。”
她話音未落,眾位嬪妃圍在龍榻前,拚命推銷自己。
“皇上,臣妾從小就特彆會照顧人!讓嬪妾留下照顧您吧!”
“皇上,嬪妾最拿手的就是捶背捏肩,給嬪妾一個機會,嬪妾保證讓您舒服!”
“嬪妾會彈琴唱曲,可以給皇上解悶,請皇上恩準嬪妾留在這裡!”
“皇上……”
慕容徹被吵得頭大,隻覺得耳邊好像有成百上千隻鴨子嘎嘎嘎叫個不停。
隨著她們的靠近,他能聞到她們身上濃烈的脂粉味兒。
胸悶氣短的惡心感隨即湧上心頭。
慕容徹強忍著心底的不適,冷聲道,“朕有王德發守著就夠了。”
“那怎麼行?”寧妃看了一眼被嬪妃們擠到牆角的王德發,回道,“當奴才的哪有姐妹們心細?容妃姐姐特意叮囑臣妾,要好生照料皇上。”
慕容徹見寧妃不懂得看人眼色,乾脆把話挑明,“朕這裡伺候的下人那麼多,不缺人照顧。她們吵吵鬨鬨,朕聽得頭疼。”
王德發不失時機地附和,“寧妃娘娘,太醫特意交代,皇上的病需要靜養。”
這些娘娘們入宮前,哪個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她們哪裡會伺候人?
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寧妃自然不好再勉強。
太後離宮前,曾交代過四妃,新秀進宮後,要多提醒皇上寵幸各宮嬪妃,早日替皇家開枝散葉。
寧妃今日叫來這麼多嬪妃,不僅想讓她們都有機會在皇帝麵前露臉,還想攪一攪後宮的水。
此時,薛悠黎站在離床榻最遠的位置。
她以看熱鬨的心態抬頭往床榻上瞧過去。
誰知下一刻,她就跟慕容徹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
慕容徹拿眼神示意她趕緊幫忙,不要讓那些賴在龍床前的女人碰到他。
薛悠黎是個知道輕重的人,平時玩歸玩鬨歸鬨,絕對不會拿皇帝的秘密開玩笑。
這種時候,如果讓這群女人逮到機會撲到慕容徹身上,那他對女人過敏的秘密就瞞不住了!
想著,她撥開擋在麵前的女人,打算衝上前替慕容徹解圍。
然而,就在這時!
大殿門口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皇上恕罪!寧妃娘娘恕罪!嬪妾聽說皇上得了風寒,特意親手給皇上燉了紅棗雪梨湯,不曾想竟來晚了。”
眾人聞言,紛紛側目,將目光投向聲源處。
她身上一襲白粉色煙紗裙,發間戴著蘭花簪,腰帶輕係,襯得腰肢盈盈不及一握。
“薛貴人有心了。”寧妃看著突然出現的薛青瑤,轉頭看向床上的男人,替她說情,“皇上,薛貴人是為了給您燉湯才遲到的,還請不要降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