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為了趕回京城過新年,慕容徹在任命一位沒有家世背景,靠軍功一點點升到副將位置的將軍坐鎮北疆。
他的任命期為三年,三年後,朝廷將會派新的將領過來替換他。
在臨行前一晚,慕容徹到底還是獨自來到大牢。
短短幾天的時間,慕容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兩鬢的頭發竟然白了不少。
他看到來人,從鼻子裡冷嗤一聲,眼底儘是嘲弄之色。
慕容徹目光落在他身上,看著他穿著囚衣的狼狽模樣,緩緩開口,“權勢迷人眼,二皇兄,你落得如此下場,可曾後悔過?”
慕容鄴望著站在牢房外的男人,他們之間隻隔著丈餘遠的距離,卻又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麵對男人的問題,他冷笑一聲,“技不如人,我有不甘有遺憾,但是絕不後悔!”
他不願意居於人下,想坐上那個位置有什麼錯?
輸了便輸了,他隻恨老天爺不公,沒有讓他先認識薛悠黎。
如果薛悠黎愛的人是他,如果他有薛悠黎相助,結局也許會有所不同吧?
可惜沒有如果。
他坦然接受自己失敗的事實。
可惜他遠大的抱負,他一統天下的理想再也沒有實現的可能……
沒有人知道慕容徹跟慕容鄴聊了多久,等慕容徹離開大牢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慕容鄴看著慕容徹離開的背影,緩緩閉上眼睛。
他這一輩子很短,隻活了二十六年,這輩子他殺過很多人,也負過很多人,卻從來不曾委屈過自己。
他這輩子都在為坐上那個位置籌謀,他拚儘了所有力氣,到頭來還是失敗了。
他好不容易埋在薛悠黎身邊的阿雁,因為想開城門放他們進城,被楚馨月當場射殺。
而他安插在後宮的薛青瑤跟薛悠黎鬥了這麼久,同樣次次都以失敗告終。
上個月,他曾經收到薛青瑤遞來的消息,說慕容徹被她下了蠱,很快就會淪為傀儡。
可是,剛才他跟慕容徹交談的過程中仔細觀察過了,慕容徹眼神清明,絲毫沒有中蠱的跡象。
隻怕薛青瑤這一次要失敗了。
果然啊,到頭來,他誰都指望不上
再睜開眼睛時,慕容鄴忍不住抬頭,順著牢房的天窗看出去。
看向剛蒙蒙亮的天空。
時也命也。
待到了九泉下,見到父皇,他真的很想問一句,為什麼那個位置慕容徹可以,他不可以?
……
除夕夜,經過近十天的奔波,慕容徹和薛悠黎一行人終於抵達京城。
得知慕容徹和九洲大軍要班師回朝,滿朝文武以及全城百姓都聚集在城門口迎接他們。
慕容徹和薛悠黎坐上回宮的轎輦,沿街等候他們的老百姓紛紛跪在道路兩邊,振臂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軍旗招展,人山人海。
形容的便是如此盛景,薛悠黎第一次見到這麼熱鬨的場麵,心裡也很興奮。
慕容徹望著她嘴角揚起的笑容,湊到她耳邊,低低說了句,“阿黎看到了嗎?這是朕替你打下的江山。”
薛悠黎側目,看著眼前這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皇上,有您這樣一位明君,是九洲百姓之福,也是臣妾之福!”
這話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卻也是發自她的內心。
算是一個發自肺腑的馬屁。
慕容徹抬手握住她的手,“在阿黎心中,朕是什麼樣的明君?”
薛悠黎沒想到這個男人還當麵要誇獎,眼珠轉了轉,誇人的詞張口就來,“皇上英俊神勇高大威猛智計無雙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不僅如此,您還心係百姓勤政為民,是臣妾心中最厲害的君主!臣妾對您的敬仰愛慕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嘔……嘔……”
薛悠黎的馬屁還沒有拍完,突然感覺胃裡不舒服,捂著嘴巴就乾嘔起來。
慕容徹望著她這副模樣,眼中滿是緊張,“阿黎,你怎麼了?”
薛悠黎對他擺擺手,“臣妾沒事,就是長途跋涉了這麼多天,感覺有點難受……嘔……嘔……”
她說著說著,再次乾嘔起來。
慕容徹見狀,端起矮幾上的茶壺替她倒了一杯水,“來,喝點水潤潤嗓子。”
“好。”
薛悠黎緩了一會兒,喝完一杯水後,整個人舒服多了。
她看著茶壺旁邊放著的果脯,想著嘴裡寡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就順手捏了一個丟進嘴巴,“嗯!好吃!這個果脯好好吃!皇上,您也嘗嘗!”
慕容徹不愛吃這些甜食,不過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神,哪裡舍得拒絕她?
他垂眸瞥過她遞到自己唇邊的果脯,張開嘴巴。
一大塊果脯立刻被薛悠黎塞進他嘴裡。
而下一刻,慕容徹被酸得眉頭都擰成了疙瘩,“這是什麼果脯?好酸啊!”
薛悠黎看著慕容徹俊臉上嫌棄的表情,又捏了一塊送進自己嘴巴,“雖然酸,但是很好吃啊!”
慕容徹見她一口氣吃了好幾塊果脯,疑惑地挑起眉梢,“阿黎,你以前不是不愛吃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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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悠黎偏愛甜食,她三哥也經常買甜食給她吃。
可是今日矮幾上的盤子裡,不知道被哪個粗心大意的宮人擺了酸杏。
薛悠黎不由一愣,心底也生出一絲困惑。
對啊,她怎麼喜歡吃這種酸酸的杏子肉了?
難道去了一趟北疆邊境,回來連口味都變了?
不過,她覺得最近長途跋涉,一直不停趕路,整個人累得慌,懶得動腦筋思考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