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說道:"獻忠,你沒有聽錯,從今以後,你就是孤的乾兒子了。"
張獻忠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囗中念叨著:"乾爹在上,請受兒子一拜!乾爹長命百歲,富貴平安!"
常洛笑得合不攏嘴,"獻忠,快起來吧。"
張獻忠從地上爬了起來,眉毛眼睛全在笑,自言自語著:
"黃虎兒,你也有爹了,你也有爹了!"
一會站在常洛身後捶背,一會蹲在他腳下捏腿,要多殷勤有多殷勤,要多孝順有多孝順。
孫傳庭板著臉一言不發。
高迎祥鼻孔出氣。
李鴻基撇了撇嘴。
羅汝才心中暗罵:
"肏你先人!張獻忠你個小逼崽子,老子真是服了你了,你可真是會裝。"
張獻忠這一番表現,如此之逼真,如此之自然,連常洛也真假難辯了。
四人走出仁德殿,張獻忠似乎還沉浸在無儘的喜悅之中,喋喋不休地向高迎祥、羅汝才、李鴻基說著:"我如今也是有爹的人了,看誰敢欺負我!"
高迎祥嗤之以鼻,"嘿嘿嘿,彆的地方不知道,河南、河北、山東是沒人敢欺負你張千戶了。"
羅汝才哂笑道:"不是千戶了,是從五品的鎮撫使了。"
張獻忠似乎並未聽出其中的譏諷,說道:"你們不也是鎮撫使嗎?"
羅汝才乾笑幾聲,"嘿嘿嘿,雖然同是鎮撫使,成色卻差了太遠了,誰不知你是太子乾兒子呢?"
李鴻基拍了拍張獻忠的肩膀,笑著說道“黃虎哥,你現在是皇親國戚了,以後我們可都得仰仗你了。”
張獻忠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黃來哥放心,有我黃虎在,大家都不會吃虧的!”
高迎祥冷哼一聲,“得了吧,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查辦剩下的太監吧。你鬨那麼大陣仗,是怕那些老烏龜沒功夫藏匿贓銀嗎?”
張獻忠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怕什麼,有我乾爹在,收拾那些老太監還不是小菜一碟!”
羅汝才一向自視甚高,看著張獻忠這一幅小人得誌的樣子,心裡比吃了一千隻蒼蠅還要惡心。
此次出外辦差,是打定了主意要一舉奪得頭籌,好在太子麵前露露臉,因此做起事來格外認真仔細,格外賣力。
他原本以為,能與自己一爭高下的隻有高迎祥,根本沒把小毛孩李鴻基和張獻忠放在眼裡。
二百一十五萬兩白銀,二十一萬兩黃金,比高迎祥和李鴻基加起來還要多。
羅汝才心想,這回算是贏定了。
可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張獻忠竟然從魯坤身上撈到了三百六十萬兩銀子!
這廝不顯山不露水,看起來傻乎乎的,卻那般狠毒,那般蔫壞!
原來,魯坤在當太監之前,其實是有一個兒子的,而且己經開枝散葉變成了一大家子,魯坤對這個惟一的兒子愛若珍寶,生怕被人弄死了,一直秘而不宣,從始至終沒讓這個兒子露麵,就是他這個兒子,起先也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個當了大太監的老爹。
張獻忠到了河南之後,沒有像高迎祥那樣明察暗訪,而是大張旗鼓包圍了魯家。
一番折騰之後,張獻忠隻搜到了區區七八千兩銀子。
魯坤斜睨著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家夥,陰陽怪氣說道:"張千戶,這下你該知道咱家清白了吧?"
張獻忠破口大罵:"婊子都比你清白!"
他天天在魯坤家撒潑打滾,要魯坤交出贓銀,不然就賴在他家不走了。
魯坤七老八十了,從未見過如此之蠢的錦衣衛千戶,暗笑太子真的是無人可用了。
可是半個月之後,錦衣衛突然把他的兒子和十幾個孫子孫女押來了。
魯坤這下子慌了神,提出拿出五十萬兩白銀交給朝廷,三十萬兩白銀孝敬他。
張獻忠反手就是一個耳刮子,咬牙切齒說道:"命都在你大手上了,還跟你大討價還價,你是不是傻啊?"
魯坤強了一句嘴,張獻忠隨手一指魯坤的兒子,大聲喝命:"給大大把這個龜兒子閹了!"
兩個錦衣衛三下五除二剝掉魯坤兒子的衣服。
魯坤聲淚懼下哀求,"張爺,我這一輩子隻有這一個兒子……"
張獻忠冷笑一聲:"你個死太監,享福太多,害人太多,現在是遭報應的時候!割了!"
魯家上上下下眼睜睜看著,沒一個人敢喊叫一聲。
張獻忠惡狠狠地瞪著魯坤,“還敢跟老子強嘴嗎?快點交代,不然老子送你全家上西天!”
魯坤渾身發抖,他知道張獻忠說到做到,無奈之下,隻能又擠出一點。
張獻忠拍了他的臉,笑得像朵花,"這就對了嘛。"
錦衣衛們前院後院掘出地三尺,挖出了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