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寧國公府的嫡長子,未來要繼承國公位置,統率全族,為朝廷效力,怎麼能善惡不分?”
“勿以善小不為,勿以惡小為之,連府裡奴婢都庇護不了,如何修身治國平天下?”宋氏痛聲。
寧國公府家教很嚴,她兩個兒子從小挪到前院,由老國公教養。
她婦道人家,不許插手。
“娘,我們男人在外麵如何行事,你不用管,那不是你該過問的事兒。”柳文柏擺手,臉上全是不耐煩。
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你啊,快點去把小妹哄好吧,要不然,祖母護起短來,您可招架不住。”
宋氏噎聲,看著兒子的模樣,不知道如何反駁。
她的性格善良中正,卻難免軟和了些,孩子們強勢起來,她就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兒子還有功課,先告退了。”柳文柏笑著轉身就走,路過柳長安時,笑容收斂,轉作蔑視,“賤婢心思不正,讓我抓住你的馬腳,太子也保不住你。”
說罷,揚長而去。
柳長安臉色驀然白了。
“我的妹妹是百伶百俐,嬌蠻可愛的清如,你一個倒夜香的小偷,也配稱一聲‘大小姐’?”
“清如哭了,是不是你欺負了她?娘已經認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養的女兒會打洞,你養父母偷盜成性,把你也養成了老鼠性子,清如都不介意你的存在了,你還想得寸進尺,認祖歸宗?嗬嗬,也不看看你的嘴臉,配也不配?”
三十八天的‘小姐生涯’裡,柳長安見過一母同胞的哥哥柳文柏三次,每次,都是輕蔑、憤怒、不屑和指責!
果然,重生一次,身份不同。
柳文柏的態度都不會有改變,也罷,兄既無心,妹便休。
她有疼她愛她護著她的養弟,覺得她不配做妹妹的,她也不稀罕了。
“長安!”宋氏突然喚她。
柳長安回神,羽睫掩著微紅的眼眶,拚命平靜情緒,“夫人有何吩咐?”
“是我教女不嚴,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好孩子,是我的不對,你受委屈了!”宋氏神色柔和,目光含著歉意。
柳長安眼窩猛然酸澀,淚水控製不住地往外流,幾乎想不管不顧撲進宋氏的懷裡痛哭。
她想訴說委屈,想撒嬌要母親安慰。
但她忍住了。
死死握著拳,指甲的疼痛生生壓製住她的渴望,她哽咽著,“夫人,奴婢沒事,夫人不要介意。”
“沒關係的,我沒關係的!”
我們現在還活著。
“花兒柳兒般的女孩兒,傷成這樣,哪就沒關係了!”宋氏歎息,看著柳長安委屈求全的樣子,不曉得為什麼,她心裡生疼生疼的。
她溫柔避開女孩臉上的擦傷,摸了摸她的小臉兒,“你在清如院裡伺候對不對?”
“那孩子脾氣大,愛記恨人,今日你讓她丟了人,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樣吧,我把你調進我院裡,頂個二等的缺兒好不好?”
“奴婢遵命。”柳長安心裡又酸又軟。
宋氏見她答應,又安撫幾聲,就喚了大丫鬟進屋,安排她的住處,讓她休息去了。
柳長安跟著大丫鬟容翠來到後罩房,稍微安頓下來,容翠告辭做活去了,柳長安坐在床頭,靜靜思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