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怔怔的看著馬車遠去,轉過拐角,再也瞅不見了,萊姨娘捏著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
心裡全是怨恨和想念。
清如從出生開始,就是她貼身照顧的,三歲之前,甚至沒離開過她的懷抱,後來,她搬出榮喜院,去了翠竹軒,也就幾步遠的距離。
白日黑夜,柳清如在她院裡的時間,比在老太太跟前都長。
從來沒有哪一回,清如離開她那麼長的時間!
她是真惦記啊。
她是真的想念啊。
於是,也格外怨恨宋氏和離,把柳清如帶走!
“我忍痛,把我的親生女兒給了你,本就是要給她最好的,嫡出的身份,顯赫的外家,不叫人笑她是個庶出,結果,結果,宋芷蘭,你把一切都毀了!”
“你鬨著和離,毀了清如潔白無瑕的名聲,有個和離的娘,她日後外出行走,都要憑空矮人三分,你又把她祖譜除名帶走了!!”
萊姨娘染著丹冠的鮮紅指甲,狠狠掐住窗框,眼睛浮出狠戾之色,“我的女兒,我金尊玉貴,合該生在天上,做個仙女的女兒,怎麼能被你連累的,失了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去做那不明不白的表姑娘!”
“她就該選秀,進宮,入主東宮,日後也當個母儀天下的皇後才對!”
“宋芷蘭!!宋芷蘭!!”
她咬牙,像要把這三個字嚼碎了,和著血咽進肚子般,念了幾句,又癡癡望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許久,許久,終是狠狠咬牙,甩袖離開了胭脂鋪。
坐上馬車,她在南城轉了一圈兒,買了幾斤桂花糕,隨後,便回到了寧國公府。
進得府裡,她先回了翠竹軒,洗了一身風塵,隨後,眼珠子轉了轉,就前往正院去請安了……
正院裡。
正住著曲秋彤。
自宋氏離開後,曲秋彤管了寧國公府的中饋,直接住進正院,跟柳修夫妻相稱,日夜相伴……
往日,宋氏是寧國公夫人時,柳修每個月,也就來正院裡住了三、五天,平時,不是住前院兒,就是宿在萊姨娘,或是彆的通房那裡,表現的像個不重欲的人。
但是,曲秋彤來了,就完全不一樣了。
柳修直接住進正院,日夜不離,府裡下人見此情景,也不敢怠慢曲秋彤,對她比對宋氏還要尊重。
隻是……
自和離那會,宋氏一杆子帶走了八十多人,寧國公府裡外裡伺候的下人,也就剩下一百來個了,加上那些不能進府伺候的老弱病殘,偌大個公府園地,總共隻有六十幾個人。
哪怕加上曲秋彤從郊外杏花坡柳家莊帶來的,也就八十來人。
很是不夠用。
萊姨娘進到正院時,就見院子裡再沒宋氏那會兒沸沸揚揚,歡聲熱鬨,而是林林總總五、六個丫鬟,沒精打采,瑟瑟縮縮地立在院兒裡。
曲秋彤有些信不過寧國公府的‘老人’,因此,貼身伺候她的都是杏花坡柳家莊的,然而,莊子裡的毛頭丫頭,哪能跟寧國公府幾世家仆,精心教導出來的比?
毫不客氣地說,宋氏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像是容翠,像是柳長安,放到外麵,等閒五品、六品的小官之女,都比不上她們的儀態規矩,更何況曲秋彤身邊這些?
進了公府,個個都跟雨打過的雜草般,看著就沒精神。
“嗬嗬,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