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提前一個晚上裝扮。
景大夫人作為陪伴南妗比駱氏陪伴還要久的長輩,提前一日來到郡主府。
屋內聚了景大夫人,駱氏,喜婆,三公主,江梨月,簡雪,南欣也來了。
一切準備好。
駱氏顧忌前半生的不幸福,不敢為南妗戴上發冠。
此事隻好有景大夫人完成。
鏡子裡的南妗,眉如遠黛,目光灼灼,麵若桃花,大紅色的嫁衣襯出她明豔的芳華。
“郡主真美,老婆子我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新娘子。”
喜婆一句一句喜氣洋洋的話誇著,得到不少賞錢。
郡主府這邊的人,都算是娘家人,送南妗出門,看花轎越走越遠。
南妗去的不是顧家的老宅,是葉尋早些年在外置辦的一座宅子。
以這樣的名義,和顧家分開,是兩人共同商量的決定。
牽線木偶似的,兩人走過前麵的流程,到正廳中間,敬拜天地。
川雲出現,臉色很不好,來到葉尋身邊,附耳說了什麼。
南妗聽不見,隻看見葉尋的臉色,瞬間變化,變得很難看。
“南妗,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兒。”
“這場親事,暫時不能繼續了。”
“什麼叫暫時不能繼續?”
南妗抓住葉尋的手,攔住他。
“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要去哪兒,我可以陪你。”
兩人已經拜天地,還有兩拜就能全部完成。
做戲也得做全套。
有什麼事兒,不能拜完這兩下?
現場還有那麼多賓客在看著。
“葉尋,還有兩拜,我們走完儀式。”
南妗冷靜得可怕,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是多麼忐忑,忐忑到害怕一開口,心就跳出來。
“南妗,對不起。”
葉尋言語之意掙紮明顯,用力撥開南妗的手,疾步跑出去,翻身躍上川雲的馬。
川雲直接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從房頂離開。
“顧昭,你到底要去哪兒!”
南妗猛然掀起蓋頭,第一次歇斯底裡的叫出“顧昭”這個名字。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決然而去,連一個字都不願跟她解釋的顧昭。
腦子一片空白,眼中的破碎幾乎要溢出來。
“怎麼回事兒,新郎怎麼跑了?”
“這樁婚事不是聖上下旨嘛,怎麼能說後悔就後悔?”
“不願意也得早點說,三拜禮數還沒完,一句解釋沒有,跑了算怎麼回事兒?”
駱沐風站出來。
“諸位,不好意思,我們有點事兒,大家先請回吧。”
“真是晦氣。”
“我活了那麼多年,沒見過這樣的親事。”
“南家二小姐果然有問題,親人不願意認就算了。”
“就連新郎都當場逃婚,讓她顏麵儘失。”
“這得是多不堪的人,才能讓顧家公子寧願違抗聖命也要逃婚。”
“人家顧公子連殺頭之罪都不怕,也不肯和她成親,你們還看不出有多不堪?”
賓客湧出顧宅,不見人影,各種聲音還回蕩在耳邊。
“南妗……”
裴珩來到南妗身邊。
“南妗,顧昭……顧昭他……”
他說不出口顧昭有苦衷的話。
駱沐風也是氣得夠嗆,臉色陰沉沉。
“妗兒,我去把顧昭追回來。”
南妗充耳不聞,遊魂似的離開前廳,慢慢走下台階,走出顧宅。
頭上的簪子,一根一根的散落一地。
黑夜籠罩整個京城,沿街各家商鋪的燈籠已經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