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最後一滴如珍珠般璀璨的湯汁,順著她的喉管緩緩滑下,仿佛帶著無儘的滿足感,一路奔湧至她的胃中。
那溫熱的觸感在她的喉嚨間久久徘徊,最終被徹底咽下。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中的碗筷,那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完成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接著,她隨手拿起廚房角落的一塊臟抹布,擦拭著嘴角不經意間溢出來的湯漬。
而就在這時,她那雙原本就有些渾濁的眼睛,此刻如同兩汪深不見底的古井,再次直直地看向我,那目光蘊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深意。
隨後她才緩緩開口,說出進入我家之後的第二句話“你認不認識錢闖?”
聽她這樣一問,我心頭猶如被鐵錘猛地敲擊了一下,一股強烈的震驚瞬間傳遍全身。
眼神中不由自主透出深深的疑惑,這個女人……難道是錢闖的母親?
按照常理推斷,他的母親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十歲的年紀,可眼前這個女人,那飽經風霜的麵容看上去比陳姐還要蒼老許多,要知道陳姐都已經五十歲了。
正當我滿心疑惑、陷入沉思之際,老女人似乎察覺到我的心思,她突然神色嚴肅起來,一臉正色道“小夥子,你不用再猜疑,我就是錢闖的母親。”她的話語堅定有力,不容置疑。
那股威嚴之感頓時撲麵而來,讓我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
我連忙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剛想說什麼。
她卻突然冷笑著開口了:“小夥子,你是不是心虛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兒子的事?”
聽她這樣一說,我頓時一愣,連連反駁道:“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嗬嗬,那我兒子被抓進去和你沒有關係嗎?”她的語氣咄咄逼人。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老女人今天過來找我,是因為他兒子的事。
我躲閃著她銳利的目光,耐著性子對她說道:“你兒子進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嗬嗬,我昨天去看我兒子了,他告訴我說,是你把他給害了,你還在這裡和我狡辯!”老女人的語氣越來越犀利。
“什,什麼?他是這樣和你說的?”我霎時驚出一身冷汗,後脊背頓感涼嗖嗖的,仿佛有無數隻冰冷的手在背後遊走,那種突如其來的無措讓我的心跳瞬間加速,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
說完這句話,再看對方的眼神,老女人的眼中閃爍的光芒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我的心臟。
此時此刻,老女人的那副模樣,吃了我的想法恐怕都有了。
她那滿是皺紋的臉因憤怒而扭曲,眼中噴射出的怒火仿佛能將眼前的一切燒成灰燼。
“我男人因為我兒子的事一病不起,我又被一個姓葉的女人追債,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就是害我兒子的那個人!”
老女人歇斯底裡地朝我吼起來,聲音尖銳如利箭,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刺耳的痕跡。
她完全一副蠻不講理的姿態,似乎全世界都要圍著她轉,誰要是忤逆她,她就會像一頭暴怒的母獅撲上去。
她說的那個姓葉的女人就是我之前4s店的老板娘葉美娟。
這個名字此刻在我耳邊不斷回響,仿佛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一場災難。
我被她的蠻不講理直接弄得無語了,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和無奈。
我的腦袋像是突然卡頓了一樣,好幾秒都無法正常運轉,隻能呆呆地看著她那張猙獰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我終於恢複神智,強忍著胸中那團怒火,咬著牙說出一句“我看你年紀大了,我不想和你吵,如果你還賴在我家裡胡攪蠻纏,我就叫警察了。”
我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其中蘊含的堅決卻不容置疑。
老女人聽我這樣一說,臉上閃過一抹慌張之色,但她的慌張如同閃電一般稍縱即逝,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仿佛剛才的慌亂隻是我的錯覺。
但我知道,她內心的恐懼並沒有消失,隻是被她強行壓住了而已。
聽我說要報警,她那原本緊繃著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些許。
老女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隻見她緩緩開口道“隻要你乖乖拿出兩萬塊錢,我便保證不再踏入你家半步,從此不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哎,我也是看你日子過得著實艱難,我才這樣體諒你,畢竟誰都不容易,我說的對吧?”她一臉偽善地說著,那表情仿佛真是在為我著想。
我心頭一陣冷笑,靠,怎麼會有臉皮這麼厚的女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竟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
甚至還讓我產生某種錯覺,好像我真的欠了她兩萬塊錢一樣!
我心裡怒火中燒,可理智告訴我不能衝動,於是強忍著心頭的怒意,深吸一口氣,拚命將心底的火氣又往下壓了壓。
我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你能不能搞搞清楚啊?我為什麼要給你兩萬塊錢?我與你素昧平生,無冤無仇,憑什麼要遭受你的勒索?”
那老女人聽到我這般質問,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如同被人當眾扇了耳光般難堪。
她那原本還算平靜的胸口開始劇烈起伏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似的。
她瞪大眼睛,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死死地盯著我,語氣激動地大聲嚷道“要不是你,我兒子能進去嗎?他本來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就因為你,他才誤入歧途,鋃鐺入獄!”
“要不是你,我老公能得腦溢血嗎?他本來身體好好的,都是被你氣出來的!你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不然我絕不會罷休!”
“我把家裡所有的錢都賠給了那個姓葉的,我老公還在醫院躺著,我現在欠著醫院好幾千塊錢,這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
“我不管,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不走了。”說完,這個老女人居然一屁股盤腿坐在地上,哭天抹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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