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生日啊,年齡啊,對他們來說已不太重要。兩顆心連在一起,其他事也就走走程序,就比如民俗。
對幗偉來說是這樣的,但對破敗不堪的原生家庭,以及絕對正派思想的江木澤來說,那些程序似乎必須要走。
因此,他的內心還是矛盾的;因此,他把賭注放在了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生父生母身上,希望他們能為如今的他感到驕傲,並幫他完成他的終身大事。
這希望太渺茫,也太不靠譜。他左思右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兩人早早地就到了商場。
還沒到上班時間,於是他撥打了老家的電話,目的就是探探老家親人們各方麵的口風。
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一個接一個地打,一個個都問了,沒人知道他的生日,也沒人記得他的年齡,更彆說其他的事了。
幗偉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疼地說“實在不行,就回去吧!我們一起,還有我爸爸媽媽和弟弟。”
她的話瞬間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驚奇地問道“你弟弟?之前怎麼都沒聽你們說過?”
“這個呀?”幗偉口若懸河起來,“我弟弟叫占立偉,去日本留學一直都沒回來,現在已經學成歸來。
前幾天我告訴他你姐夫是福建人,他開心得好想馬上見到你。他說他在日本有很多同窗都是福建的,還說你們福建人特彆聰明特彆能乾,幾乎沒有你們乾不成的事。
他說他好想去福建看看,為什麼你們那兒總會出商業奇才!還有我爸爸,在你們那兒有很多朋友和合夥人呢!”
“哪有那麼神奇!”江木澤白了幗偉一眼,轉而歎道,“我也有一個弟弟,有點巧合,他也叫立偉。江立偉,隻可惜他現在不姓江了!”
“啊?真的嗎?”幗偉既興奮又不可思議,“他為什麼不姓江呢?”
“幗偉,其實你跟著我,可能會很累。”江木澤很不開心地說,
“在老家,與我相關的事很多,就比如我的弟弟!在很久以前,我生了一場大病,讓本身搖搖欲墜的家庭徹底坍塌。
在沒有任何生機的情況下,媽媽本來是想把我送給彆人的,卻陰差陽錯地把弟弟送了出去。
如今,已有好久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是否可好。希望某天,我有能力把他贖回來,我要讓他姓回‘江’,我要我的家庭圓滿!”
江木澤說著說著,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幗偉連忙安慰道“沒事江木澤,我支持你。無論什麼我都支持你!”
“你不知道的,我今天都告訴你吧。”江木澤用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
“在我的印象裡,我從出生那天開始,我的媽媽和爺爺奶奶好像跟我有天大的仇恨;三歲拋棄了我,他們用強大的家族勢力鎮壓村民,明令禁止彆人給我飯吃。
後來,胡老師和小雅老師克服萬難收養了我。之後爸爸把我帶回了家,媽媽幾乎每天都虐待我,打我,辱罵我!
大病一場後,弟弟送人了,他們再次把我拋棄。為了生存,我跟楊大安一起放牛,無論刮風下雨我們都在一起。
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是什麼信念讓我活下來的,隻知道他們楊家人對我很好;他們的恩,還有父老鄉親的情,我永遠都會記得的!
隻可惜,我找不到胡老師和小雅老師了!
他們,就像彆人家的爸爸媽媽一樣愛我,疼我,教我讀書,教我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叮囑我不要忘記爸爸媽媽,無論怎樣都要記得孝順。可是他們始終拒絕我,我不知道我到底錯在哪裡啊!······”
他說著,終於失控地痛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
“江木澤,彆說了!彆說了,我不聽了!”聽著這不堪入耳的過往經曆,幗偉也深深感受到了他內心的苦楚,心裡的痛楚亦不遜於他,抱著他痛哭起來。
回老家,不用做什麼準備,但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因為他太了解老家的一切了!
雖然江家大院已不複存在,但陰影始終纏繞在他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