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風沉默著捋胡須,明顯在猶豫。
顏素柔試圖喚醒他的師徒情分,哭的楚楚可憐“師傅,您當真要對徒兒如此殘忍?”
葉流風當然心疼了。
再怎麼說,顏素柔也是他捧在手心裡悉心嗬護了這麼多年的弟子,真要他眼睜睜看著愛徒受折磨,這何嘗不是對他的刑罰?
但他也清楚,在這種大是大非麵前,越是鐵麵無私越是對顏素柔好。
否則她要真不清不楚背著一個“疑似被奪舍”的名頭,那前途可就全毀了。
於是他沉重的點點頭,大手一揮對藥王穀掌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一刻,顏素柔心如死灰。
藥王穀掌門麵色凝重的走到她麵前,還貼心的給她塞了一顆丹藥“吃下吧,會讓你好受點。”
顏素柔一口吐掉,隻冷冷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在裝什麼。
如此虛情假意。
倘若真的不忍心,又何必要主動請纓?
放過她不就好了嗎?
她都說了沒有被奪舍,為什麼就是沒有人相信?
“孩子,一會兒不要抵抗,興許還能好受些。”
隨著這句話結束,一股陌生的意識開始侵入顏素柔的識海,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那種痛苦就好像是有人將她的腦髓抽出,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的感覺。
為了不冤枉她,藥王穀掌門檢查的格外仔細,她識海的每一寸犄角旮旯都反複找尋過,這也導致整個過程格外漫長。
顏素柔的慘叫聲從最開始的不絕入耳逐漸變得遲鈍麻木,到最後一聲不吭。
葉流風有好幾次都心疼的恨不得叫停,可為了她以後能光明正大的,他還是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分辨大會總算結束了。
藥王穀掌門因為靈力透支,臉色有些發白,器鳴殿掌門貼心的將她扶到了一邊坐下,她接連吃下幾顆丹藥後才有力氣說話“她沒有被奪舍。”
隻是她的表情很一言難儘。
她皺著眉,一向和煦的臉上此時寫滿了鄙夷。
聞言,葉流風總算鬆了一口氣,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如果她沒有被奪舍,那就意味著之前她的種種行為全是出自她的本心。
意味著她,就是那麼的不計後果,拿全體親傳的命去給她複仇鋪路。
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這個小徒弟。
他神情複雜的看向顏素柔,見她就那麼麵如死灰的躺在那,仿佛剛剛被淩辱過一般沒有生機。
對顏素柔而言,她已經沒有任何秘密了。
良久,她坐起身理了理頭發,乾脆破罐破摔“師傅還要怎麼責罰,徒兒都受著就是。”
看她這樣,葉流風心裡五味陳雜,他想了想,終是鐵青著臉先將顏素柔帶了下去。
“各位放心,我一定對她嚴加看管,不會再讓此類事情發生。”
孩子嘛,平時被眾心捧月似的嗬護著,卻屢屢被一個各方麵都不如自己的人打敗,心中難免有怨懟。
就是方式過激了一些,隻要帶回去好好教養,把她的心性掰回來就好。
葉流風這樣安慰著自己。
殊不知顏素柔跟在他身後時,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見他們都走了,其他人也打算離開,藥王穀掌門卻突然叫住了大家。
“她的識海中有一小片區域被上了禁製,封存了一些內容,我看不清。”她麵色凝重,“我擔心強行衝破禁製會傷到她,所以沒有貿然行動。”
“但我可以肯定,那丫頭不簡單。”
相比較而言,親傳們這邊的氣氛就要輕鬆不少。
他們本就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很容易就打鬨在一起。
對於顏素柔如此過分的行為……
到底是沒出事,他們也懶得追究什麼,反正師傅那邊都開集體大會了,想來師傅自然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要是這時候他們再去落井下石,倒顯得他們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魚!璃!”
居然讓他們在宗門大比上跳舞,不肯跳的還被她貼了爬行符!
這可真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於是一群人追著魚璃喊打喊殺的,鬨得整個瓊月閣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