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改走出門外巡視了一圈,家門前就是一條兩米來寬的馬路,靠著窗戶下麵的牆邊擺著一張長靠背椅子,不知道多少年了,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修補的痕跡。過了馬路就是用蘆葦圍起來的園子,推開那扇可有可無的小破門,門邊上堆著一點柴火,一個鐵皮做的爐子上放著個炒鍋,明顯是目前做飯的地方。園子依然被分成兩部分,靠近家的這半邊是個有屋頂的小棚子,角落裡麵堆著些雜物,整袋的化肥,空的化肥袋子,滴灌帶,地膜,藥桶,農藥應有儘有,裡麵露天的地方是個小菜園子,種著豆角辣椒茄子番茄等,籬笆邊還種著絲瓜苦瓜,最裡麵的一個角落,用蘆葦圍成一個一米見方的小空間,用個破布簾子當門,小改走進去一看,一個一米來深的坑,上麵架著幾塊木板,明顯是一個簡易版廁所······
姐弟幾個洗漱好換上乾淨的衣服,晚飯也做好了。他們並沒有急著吃,邊聊天邊等楊父。沒等多久,就聽到越來越近的拖拉機聲音。
幾人出門一看,果然是楊父開著拖拉機回來了。停放在兩列房子中間的空地上,一家人一起把行李搬進屋,洗手準備吃飯。
吃完飯,楊父出門去停車。在連隊拖拉機是不能亂停亂放的,有專門規劃好的停放區域。母子幾個在家收拾行李。
“媽,我們今年包地沒有?”小改邊拆行李袋子邊問旁邊忙碌中的楊母。
“沒包,咱家戶口沒在這裡,包地條件比較高,我們達不到要求。”楊母邊規整手中物品邊道。
“咋要求恁高哩!那咱家今年乾啥?”楊小婭放下手裡的東西道。
“冬天的衣服先彆拿出來,就這樣放著吧!屋裡櫃子小,放不下。”楊母看到小改手裡的毛衣說道“今年你爸還是去給人看地,忙不過來的時候我去幫幫忙,平常我和你雲姑她們打零工。”
“對了,媽,你看這個,我小達讓帶來的,我們家遷戶口的證明,給你吧!”楊小婭從包裡翻出來一張紙遞給楊母道。
“對,你爸讓他辦的,我得收起來,可千萬不能弄丟了,明天就讓你爸趕緊去辦了,辦完讓他順便去學校問問,看小改和小毅上學要啥證明不,早弄好早安心。到年底咱家也能包地了。”楊母起身接過證明,轉身去了她睡覺的床邊,把證明壓在枕頭下麵了。
“媽,包地是咋包的?要交押金不?”小改問道。其實她知道包地的流程,上輩子多少聽楊母念叨過。隻是現在做為一個孩子,該有的好奇心還是得有,不然楊母該納悶了。
“就是連隊給定個產量,按要求上交,剩下的才是自己的。”楊母道。
“媽,我聽不懂,你說細點。”楊小婭抬頭疑惑的看著楊母道。
“就是比方說今年這塊地平均畝產一百斤,要減去上交給連隊的六十斤,剩下的四十斤才是你今年的毛利,然後扣掉種子化肥農藥地膜滴灌帶等等你投入的成本,最後才是你今年的淨收入。”楊母耐心的解釋道。
“那產量低點的弄不好豈不是還會賠本?”楊小弟自己算了半天突然蹦出了一句。
“對,種子沒選好,地沒管理好,或者是碰到了天災人禍的,就有可能白乾一年。”楊母笑著連連點頭讚同道。
“那我們乾脆就彆包地了,直接打零工算了。”楊祥毅孩子氣的道。
“打零工僅能顧個溫飽,掙不了大錢,包地雖然有風險,但掙的也多。隻要好好管理,認真乾,不碰到天災,一般情況下是賠不了的。”楊母耐心的解釋道。“你婆身體好好吧!”
“挺好的,每天晚上來家裡睡,跟她說了不用這麼麻煩,沒事的,她不放心,依然風雨無阻的。”小婭道。
“她不放心你們幾個。其他親戚呢?都好吧!你太爺呢?”楊母繼續問道。
“都挺好的,我太爺一冬天都沒在家,我姑奶她們不讓他回來,說天氣不好,怕他一個人不安全,反正就是各種忽悠哄騙。”小婭道。
“對了媽,我們已經到了,你往家打電話沒?得交代一聲,免得她們擔心。”小改插話道。
“你爸放好車就會去打,昨天你小達她們就打過來問了。知道還沒到確實有點不放心。”······
娘幾個把東西收拾好,洗漱洗漱準備睡覺,楊父回來了,抱著一台電視進屋。
“華,來接一下,真不輕。”楊父吆喝道。
楊母接過電視放在吃飯的桌子上問道“你從哪兒搬回來的?”
“連隊辦公室換成了彩電,這個黑白的就淘汰下來了,連長知道咱家仨孩子要來。上次讓我搬回來我沒搬,剛剛路過就順便抱回來了。”楊父揉著胳膊道“明天我再去把那個缺了個腿的辦公桌搬回來,修一修放在這屋窗戶邊,剛好能放電視。”
“行,你看著辦,先將就著看吧!等過兩年咱賺到錢了,也買一台新的。”楊母充滿希望的道。
“好,聽你的······”
“爸你往家打電話沒?”小改問道。
“打了,打了好幾個呢,家裡人都睡了,這邊剛黑。”楊父嘿嘿笑著說。
小改看了看楊小弟手腕上的電子表,十點多,確實剛黑沒多久,在豫省,差不多都睡了。時差不小哩!兩三個小時呢!
“你們坐了六七天的車,也都累了,早點睡吧!有啥話明天再說。小毅睡小床,你倆睡大床。”楊母交代道。
屋裡不隔音,楊父和楊母不知道在小聲商量著什麼。伴著父母嘀嘀的話語聲,姐弟仨沉沉的進入夢鄉,嘴角都翹的高高的。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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